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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出於善意,或許是看在兩家公司生意往來的份上,這幾天,他對她還算照顧。
孟冬無法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的好意,有人對她好,她總想著加倍還回去。
可面對周堰成,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兩個人以後總歸會變成陌生人的。
離婚協議一簽,過了離婚冷靜期,拿到離婚證,他們就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
孟冬站穩,覺得還是要認真道謝,於是繃直身子,朝周堰成微微傾身:「謝謝。」
十分禮貌的一句道謝,一下子把這幾天嗑生嗑死的cp粉拉回現實。
【孟冬你是和周堰成簽互不侵犯條約了?】
【就是啊,這麼禮貌幹嘛,直接拉著他手過河啊】
【拉什麼手啊,直接抱著過啊】
【抱什麼啊,直接去民政局復婚啊】
直播間嗑CP的只是少數,大多數觀眾還是很理智地看待他們之間的互動。
攝像老師也見怪不怪。
畢竟人倆都離婚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耐心等他們客套完。
周堰成眉毛輕蹙,不自覺地開始回憶這幾天的相處。
好像,一切都還周到。
想不通,還不如直接問問。
周堰成不是困在自己思緒中的人,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開心嗎?」
孟冬微微歪頭:「沒有啊。」
「那為什麼……」周堰成頓了頓,改口道,「感覺你在和我保持距離。」
孟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麼去平衡我們之間的關係。」
再說就不禮貌了,孟冬解釋完,乖巧閉嘴。
周堰成微微頷首。
算了,還有時間,他也沒那麼著急。
……
前面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上岸,見孟冬和周堰成還河中央磨蹭,石嚮導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地朝他們喊:「趕緊的,別掉隊,就差你們了。」
說完,石嚮導折了幾片芭蕉葉給女嘉賓擋太陽。
太陽要落不落地掛在天上,拼盡餘力地發光發熱,雨林潮濕,沒走一會兒,汗水就黏著髮絲,貼在了額頭上。
王楚文想脫掉外套,但進樹林後,蟲子的鳴叫就不絕於耳。
陸行知舉著相機,拍了幾張照片,隨口說:「不想被蟲子咬得渾身是包的話,就不要脫外套。」
林子裡是蚊子的重災區,王楚文想想那個畫面,抖了抖,老老實實穿好衣服。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石景湊到孟冬身邊:「姐姐,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會?」
孟冬搖頭。
一路上要不停地跨越溪流,上坡下坡,隊伍的行進速度很慢,根本沒走幾公里,比她平時的訓練要簡單不少。
石景又拿出一瓶水:「姐姐,要不要喝水?」
一直未言的周堰成突然開口:「她包里有水。」
石景把水塞進挎包側面的口袋,低頭從包里翻了翻。
周堰成看到他手裡的物品,又道:「她不吃巧克力,熱量太高。」
石景板著臉,古怪地看一眼周堰成,不放棄,拿出一包小零食:「低卡低鹽還沒糖,行了吧?」
周堰成:「她不吃辣。」
石景:「......」
……
雨林的樹枝幹粗壯,有的樹三個人手拉手都圍不起來。
剛進樹林時,大家都有些矜持,沒好意思纏著石嚮導問東問西,一路聽從指揮,跟在嚮導屁股後面走。
路程過半,王楚文開始放飛自我,先是要抱著野生芭蕉樹合影,又要走橫在河面上的獨木橋,儼然把拍攝拋在腦後。
陸行知原本一門心思在植物拍攝上,見王楚文要抓著樹藤盪進河裡,只能收了設備,去扶著她。
孟冬腿上有傷,爬樹下河的活動基本上都不能參加。
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歇腳,從背包里拿出保溫杯喝水,剛擰開蓋子,眼前閃過一個黑影,一隻碩大的毛毛蟲從樹上掉下來,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她面前。
孟冬嚇到失語,手握著水杯懸在半空中,靈魂已經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雨林的毛毛蟲比她的手指還粗上許多,渾身長滿了一小簇一小簇的毛,又肥又大,蠕動著在地面上爬,它弓著身子,分辨了一會兒方向,直直爬向孟冬的腳邊。
孟冬說不出話,像個雕塑一樣愣在原位,好半天才起身,朝距離最近的周堰成快步走去。
周堰成正低頭清洗手上的泥垢,察覺到身旁的動靜,抬頭就看到孟冬表情木訥,一臉菜色地走過來。
「怎麼了?」
孟冬平復著胸口的呼吸,冷靜了一會兒,才開口:「沒什麼,就是看到一條毛毛蟲。」
聞言,周堰成看向孟冬原先坐著的地方,確實有一隻巨大的毛毛蟲正沿著石頭向上爬。
雨林氣候潮濕,孕育出的生物比城市中龐大不少。
孟冬猶豫著,往周堰成身邊又靠了靠。
遠處。
先前還嘻嘻哈哈的氛圍驟然凝固,沒幾秒鐘,突然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因為事發突然,幾個攝像老師愣了幾秒,才扛著機器朝矛盾點集合。
彈幕也一片問號:【發生什麼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溪流邊,王楚文跌坐在石頭上,溪水沖刷著她浸泡在水裡的衣服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