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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君藥眉眼彎彎,認真看了一會才進衛生院。
醫院面積不大,老式的低樓結構,牆外白磚上留下經年雨水的痕跡。屋內用的是鐵皮吊頂的傳統雙管燈,照明效果並不好,瞧著昏昏暗暗。
但醫院從操作台到地面無一處不乾淨清潔,飄散著鮮明的消毒水氣味,上早班的護士們已經有條不紊的開始工作。
余升允堂的這項「中醫進村落」活動已經持續十餘年,得到了政府大力鼓勵,楓渚鎮也不是第一年參與,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診室。
余君藥自知方向感不佳,找自己的診室也有些費力。
她準備去大廳找一位護士尋求幫助。
卻看到了已經穿上白大褂的林嘉翊在交織的人群中鮮明突出,帶著笑意朝她揮手,用口型說:
「師妹,跟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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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翕聞簡單沖了個澡,換完衣服在四人群里難得主動發了條消息:
【起床,去吃早餐。】
甘景譯和儲崢都很快回復。
儲崢是一個OK的手勢,甘景譯則發了兩個字:
【稀奇。】
唯一沒有聲音的沈清澤,恐怕才剛睡著還不到三小時。
崔翕聞用Pad瀏覽晨間新聞,原打算用手機來打電話叫醒沈清澤,甘景譯在群里主動請纓:
【我去叫沈清澤。】
他便關了手機,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後才出門。
吃早餐的地方是儲崢選的,一家蘇式早茶餐廳。
沈清澤最後到,裹著件長款的羽絨服哈欠連天,甫一落座就趴在了桌子上,嘴裡問:
「崔總,儲總,還有甘工,我想一一請問一下你們的公司和設計院,用的是哪個時區的辦公時間啊?北京時間八點都沒到,有什麼早餐值得你們這個點出門?」
儲崢笑著說:「沈總,我一向這個時間醒,習慣了。」
甘景譯:「我只是恰好要去一趟規劃局。」
沈清澤便朝崔翕聞怒目而視。
明明崔少爺原先和他是一夥的,一個月早起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今天卻破天荒叫他們出來吃早餐。
甘景譯和儲崢也看他。
崔翕聞像是渾然未覺,慢條斯理飲了一口茶,才說:
「家裡有人起得早,受她作息影響。」
沈清澤立刻發出不斷地「嘖嘖」聲,大有要把方圓十里的狗都引來的架勢:
「哪個家裡人啊?姓余名君藥職業為中醫的那個嗎?」
崔翕聞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對沈清澤的自動縮句感到無語。
沈清澤一骨碌從桌子上爬起來,把腦袋湊到崔翕聞面前,繼續說:
「崔少爺,我想請問一下你和咱們余大夫現在是什麼個相處情況啊?上次吃飯我就想問了,一晚上都不捨得關一下門還盯著人家魂不守舍的,還有阮斯若她媽媽,雖然那老太太的確是自討苦吃,但做一個月志願者這種主意是不是太損了一點?」
崔翕聞放下茶杯,冷聲:「做志願者有什麼不好?」
「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人家前腳去鬧了一場,後腳要去...誒我不說了不說了,我是想說,你這麼護著余大夫,是個什麼想法?你們不是那什麼,表面夫妻嗎?」
甘景譯在一旁「咯咯」地笑,說:「表面夫妻才要把表面功夫做足啊。」
崔翕聞皺眉:「她是因為跟我結婚才受這無妄之災,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合適的處理?」
沈清澤瞪大眼睛,身體後仰,又立刻坐直,去翻手機的日曆:
「不是吧,崔翕聞同志。你這領證好像還沒一個半月啊。」
怎麼胳膊肘往裡拐得已經這麼明顯。
甘景譯又說:「畢竟人家可是,咱們崔公子自己一眼相中的。當時崔翕聞奶奶說要幫他挑相親對象的時候,哪位有此殊榮?反正我爸幫忙介紹那位千金,他連見都沒見。」
崔翕聞聲音沒什麼起伏,涼涼地問:
「說夠了沒有?」
沈清澤大笑:
「說夠了說夠了,接下來張大嘴巴吃就行。」
崔翕聞踢了一腳他的椅子:「先別吃,反正三個人里屬你最閒,一會幫我買樣東西。」
沈清澤不滿:「這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嗎?而且我又不是你助理。」
崔翕聞抬眸看他。
沈清澤瞬間妥協:「說吧,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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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診的時間在八點半,但由於項目開始第一天,特地前來的患者數目龐大,隊伍里所有人做好準備就提前開始了。
考慮到中醫消化有餘樞啟親自坐鎮,還有林嘉翊輔助。
余君藥是和方鸞師叔一起出門診,看婦科。
——患者對婦科中醫需求量大,余君藥又是女醫生,更方便和患者溝通。
她對婦科的研究並不像消化科那樣深入,不過看一些常見病完全不是問題。
只不過大約是余氏中醫第九代傳人的名沒有揚到小小的楓渚鎮,余君藥過於年輕秀麗的臉龐讓患者對她的信任感極具降低。
衛生院的叫號制度並不嚴格,絕大多數人寧可選擇在方鸞那裡大排長龍,也不願意坐到余君藥面前。
起初會有護士幫忙引導,但是後面隨著門診流量增加,護士們也有更要緊的事要去做。
余君藥親自出門叫人,也只有偶爾有患者面帶失望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