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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翕聞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他說:「爺爺這幾天一直會出門診。」
其餘一概不再提起。
又是這份故作神秘的姿態。
余君藥心臟突然有片刻的加速,最後還是決定什麼都不過問,把一切都交給崔翕聞。
他們到達智利是在當地時間的上午,入駐酒店後,崔翕聞讓她先補眠,到下午會帶她出去。
余君藥一切照做。
旅途的奔波讓她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再醒來時已經是黃昏。
崔翕聞就守在床邊,瞧見她終於醒來,笑了。
從酒店落地窗外可以看到遠方冰川也被覆上淺金色的薄紗,藍色湖面熠熠生輝,映照著婀娜的山線。
——智利是一個很漂亮的國家,尤以其自然風貌而聞名。
他們簡單用過餐,而後崔翕聞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帶餘君藥出門。
是一個離酒店並不遠的瀑布,前往的道路很是平坦,到達之後才發現下方是險峻的山谷。
有風吹過時,水汽漫天飛揚,落在余君藥的臉上——她並不介意,只是看得專心。
上流河道兩側有灌木依託,讓岸上的岩石不那麼嶙峋。
瀑布並不大,大約也就八米左右的寬度,卻因顯著的高度差而無比湍急,發出驚天的水流衝擊聲。扆崋
點睛之筆是此時此刻的落日,無論是天空還是水色,被毫無例外地渲染成穠艷的緋紅,便顯得水花多情,岩石爛漫。
崔翕聞瞧見余君藥看得目不轉睛,落日何嘗沒有為她鍍上金邊。
他問:「壯觀嗎?」
余君藥點頭,說很壯觀。
「要不要在這坐會?」
余君藥環顧四周,並沒有可以落座的地方。
崔翕聞牽起她的手,帶她一點點走到峽谷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百米之下的洶湧河道了。
「坐這,怕不怕?」
余君藥笑了,說當然不怕,率先席地而坐。
腳下騰空之後,才回頭得意地看崔翕聞。
他便也在她身邊坐下。
茫茫自然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緊緊相依。
風有越吹越大的趨勢,崔翕聞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余君藥身上,替她擋掉足以把衣服浸濕的水汽。
直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強風起,滾滾落下的瀑布忽然逆流而上,直指天際,像是要與落日貼面,飛到不可能的高度後才四下爆裂成紅色、金色的水花,灑落在遙遠的天邊。
風生水起,大抵就是如此。
余君藥瞪大雙眼,雙手緊緊握住崔翕聞。
兩人無聲地看完了這場可遇不求的奇觀。
直到瀑布重新下落,崔翕聞回頭,吻住了余君藥微張的雙唇。
在紛揚的水霧裡,在靄靄的晚霞中,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做最親密的事。
余君藥說不清是被眼前景觀所震撼,還是被崔翕聞親吻導致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頭暈目眩。
她下意識伸手去推他,說不行了:
「再親下去要摔下去了。」
崔翕聞從胸腔中漫出笑意,他額前的短髮已經徹底被水霧打濕,連帶著丹鳳眼看上去也變得朦朧。
卻順勢又握住了余君藥的手,緩緩向她的無名指上推入一枚戒指。
一枚比此時天空更加綺麗的粉鑽,大小與崔老夫人送她的那顆藍鑽婚戒相同,就連形狀也如出一轍。
只是四周並無碎鑽環繞,而是用鉑金打造了一個如同藤蔓一般的戒托。
「余君藥,我想請求你,允許我成為你真正的丈夫。」
頭暈目眩的感覺還在持續加劇,余君藥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可她還是無比清晰地說了:
「在我心中,早就是了。」
崔翕聞毫不猶豫地伸手抱她,已經靠近地平線的落日便消失在了他們密不可分的身體之間。
余君藥說:「為什麼又送戒指,明明已經有了。」
崔翕聞搖頭:「不一樣,那枚是奶奶送你的,我還沒有送過你。」
「那剛剛的風生水起呢?是你計劃的嗎?要是一直沒有起風怎麼辦?要是風不夠大怎麼辦?」
崔翕聞:「那就在日落的餐桌前求婚,在日落的熱氣球上求婚。」
「余君藥,無論奇蹟會不會發生,我們始終相愛。」
余君藥喜歡日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裡完結啦!!謝謝小夥伴們的一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