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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翕聞不予理睬:
「每人兩本,自己拿。」
甘景譯跟他碰杯,眼皮未抬:「我的兩本送沈清澤。」
最為老實的儲崢自覺拿了兩本,問崔翕聞:
「怎麼突然買這麼多國家地理?」
「小余大夫做人仗義,朋友攝影作品上了雜誌,二話沒說買來不少表示支持。還擔心我的朋友沒有眼福,特地讓你們也跟著薰陶一下提高精神層次。」
沈清澤:
「...替余醫生收拾處理不掉的雜誌居然都要給自己臉上貼金。」
甘景譯放下手中酒杯,去紙箱撿了一本來翻。
沈清澤又八卦地湊到崔翕聞身邊,問他最近和小余大夫進展怎麼樣。
崔翕聞嘴角翹起,說還不錯:
「今天小余大夫還為我吃了點小醋,顯然已經對我有點意思。」
沈清澤高興地拍膝,攬住崔翕聞:
「好兆頭啊!吃醋這招確實妙,你再接再厲,增加點力度,讓嫉妒的火焰徹底焚燒小余大夫,她指不定就主動跟你表明心意了。」
崔翕聞嫌惡地推開他:
「你最好不是想把我直接火化。」
「上次出的餿主意差點讓我在小余大夫那裡判死刑,我寧可進度慢點,也不希望她受什麼委屈,心裡不是滋味。」
沈清澤聞言,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崔翕聞卻面帶笑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小余大夫性子又溫又慢,怎麼能急功近利?我還是和她慢慢細水長流,來日方長,慢慢來,不怕她不點頭。」
沈清澤: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我一直想吐,改天讓你的小余大夫幫我看看是不是喜脈。」
一直垂眸翻閱雜誌的甘景譯突然抬起頭,扶了扶自己的銀邊眼鏡:
「翕聞,你老婆朋友的攝影作品是在這裡嗎?」
崔翕聞瞥了一眼,看到「大興安嶺的尋與失」這幾個字,說沒錯。
文章主圖是一章大興安嶺深處的俯拍圖。
在茫茫皚皚的冰雪森林裡,白樺排布整齊,樹幹料峭。全圖的點睛之筆,是右下角有一間像是守林人的小屋,孤獨而沉默地立著,以兩顆高大的樹幹為依託,圓弧的屋頂上鋪滿落葉,木質階梯拾級而上,可以到達空中樓閣,看上去衰敗又具有生命力。
像是一隻森林之眼。
甘景譯緩緩在暗色中露出一個笑容,食指輕輕點了點這座守林人小屋:
「那麻煩你和你老婆轉告給這位朋友,告訴她這棟建築是我本科期間的作業,現在她侵權了。」
「而我準備,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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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景譯的作業??告我??」
「麻煩請問一下他是哪個大學畢的業,這樣的作業真的不會掛科嗎?這破茅草屋要是不說我還以為是森林裡什麼動物自己搭的。」
余君藥沉默,最終還是決定如實告知好友,甘景譯畢業於頂尖二校中偏向理科那所的建築專業。
「......」
這次陷入長久沉默的是顧巧:
「呵呵,難怪我玩不過他。」
她深吸一口氣:「不就是他那棟破房子的外觀專有權嗎?我去跟他買授權總行吧。」
余君藥贊同地點點頭,說能和平解決最好,不至於為此對簿公堂。
又問顧巧:「不是和他在北方...相處的挺愉快嗎?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含蓄的小余大夫實在無法說出那些動詞,用了相處來替代。
顧巧搖搖頭,說:
「當然是因為他玩不起唄,不想提他,聊他還不如聊你和崔翕聞。」
「怎麼說,小余大夫,最近崔少的攻勢還能招架得住嗎?」
最近嗎?
最近余君藥能想到的,是夜裡痛苦難眠,崔翕聞輕撫她額頭時的寬大手掌,每日病中晨起,他眼下青影淡淡,卻仍舊得意洋洋地為她端來早餐。
海鮮粥腥淡,紅豆糕乾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將每樣都吃完的。
瞧著好友光是沉思,都不自覺面帶笑意的樣子,顧巧忍不住揶揄:
「看來崔少馬上就要大獲全勝了喲。」
「接下來你們談起戀愛了,住在蝶山茗府這樣的大平層,得算異地戀吧。」
「......」
余君藥鄭重搖頭:
「我不會這麼快就答應的。」
「我感覺我確實開始喜歡他了,但也要確認我和他各方面確實合適之後,才可以答應。至少得再過幾個月。」
顧巧高高豎起大拇指:
「好冷酷好理智一女的,吾輩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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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升允堂的「中醫進村落」在年初九正式重新啟動最後一站,同時是A市行政代管的另一個縣級市下設鄉鎮衛生院。
但其經濟條件和各方面設施遠不如楓渚鎮。
大約是因為丘陵層疊,地勢複雜,許多交通要道都特意避開了這座深藏山野之中的小小水灣鎮,讓它得以保存原有的自然和傳統風貌的同時,發展陷入停滯。
方鸞作為副隊長需要前一晚提前踩點,回來後就告訴余君藥,讓她做好心裡準備,條件艱苦程度超乎想像。
這幾天雨水綿綿,衛生院的大廳里都在滴水,更不用提同樣漏風的門窗、破敗搖晃的桌椅。
余君藥認真記下,次日出發時將自己穿得足夠保暖,還不忘對一同出發的崔翕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