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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君藥點頭,照例先問幾個問題。
沈清澤開始自然是全力配合,恨不得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細細講給余大夫聽。
但當余大夫神色如常地問他大便狀況後,沈清澤開始卡殼了。
說這些屎尿屁的事情,讓他怎麼之後自然而然再引到風花雪月上。
余大夫那雙杏眼還是漂亮得像一汪冰泉,在專心等待他的答案。
沈清澤臉紅了脖子也粗了,用最輕的聲音勉強回答。
余君藥察覺到對方的不好意思,點了點頭,問起其他問題,爾後又看了對方的舌苔。
終於捱了到把脈,沈清澤鬆了口氣,當余大夫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腕時,又忍不住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余大夫的指腹嫩的像內酯豆腐,又溫溫熱熱,溫度從手腕輻射到了他全身。
余君藥把脈時最是專心,自然也沒注意到年輕男人一直在看她。
右手搭完,余大夫示意沈清澤換左手。
年輕男人點點頭,有些刻意地往上擼了擼袖子,露出黑色的鑽石錶盤。
余君藥眼皮不抬,只說:「手錶先摘了。」
沈清澤有些惋惜,說了聲「好」,摘下手錶後又刻意把錶盤朝上放在桌面——深怕余大夫沒發現這是百達翡麗。
余君藥自然不會關心患者的手錶品牌,沉下心來繼續把脈。
如她所料,並非疑難雜症,是常見脾失健運導致的胃痛,用黃芪建中湯進行藥味增減即可,余君藥有了思路,拿起處方箋手寫方劑。
沈清澤趁這空擋,看了看微信消息。
狐朋狗友群里對他開了幾個低級玩笑後,話題就歪到別出去了。倒是崔翕聞,一分鐘前剛發他消息:
【我到了,在哪?】
難得崔少肯撥冗賞臉,親自過來接他,簡直比天降紅雨還稀奇,沈清澤連忙為他指路,讓他上二樓直接進來就是。
他也想藉機炫耀一下自己這雙發現美的眼睛,居然找到了余大夫這樣的大美人。
崔翕聞果然是已經到了,不多時,沈清澤就聽到了兩聲敲門聲。
只是這敲門聲全然只出於表面禮儀,未等裡面之人應允,便已自顧自打開。
余君藥聞聲抬頭,最先看到的是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褲,只有兩條鮮明齊整的挺縫,再往上是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深色西裝外搭同色系大衣,領帶為深藍色,配低調的金屬一字領帶夾。五官精緻,線條分明,尤其是那雙丹鳳眼,很難從上面移開,又因目光凌厲而讓觀賞者進退維谷。
明明剛從外面過來,卻氣定神閒得仿佛這裡是他的主場,沒有一絲作為不速之客的覺悟,更沒有自報來意的意思。
余君藥對上那雙丹鳳眼,四目相對,她率先移開目光。
崔翕聞卻神情淡然,不疾不徐地又看了她兩眼,才轉頭看沈清澤。
沈清澤內心對崔翕聞的無禮感到鄙夷,跟余君藥介紹:「哈哈,大夫,這是我朋友。」
余君藥只是點頭,看上去對沈清澤的朋友並不關心,將寫好的處方箋遞給他,告訴他如何下去抓藥和煎用方法。
沈清澤聽得專心,結束後跟余大夫誠懇致謝。
他起身,看到崔翕聞饒有興趣地打量診室內的博古架,似乎那木架比余大夫還美。
沈清澤覺得崔翕聞真丟自己的臉,原本想要跟他好好介紹一番余君藥,如今他反悔了。
他對崔翕聞說:「走了。」
崔翕聞未作答,在他出門後才緩緩跟上,臨走前忽然轉頭,好像輕笑了一聲,卻聽得並不真切。
他看著余君藥,淡聲說:
「小余大夫,走了。」
作者有話說:
[1]五汁飲,來源於《溫病條辨》,配方通常為梨、鮮藕、鮮蘆根、鮮麥冬、荸薺,可清肺熱,具有養陰生津等功效。
[2]「層空累怪石、古木生其膚」,出自《五峰合澗詩》,形容飛來峰怪石古木,這裡引用為借鑑,並不代指真實地名。
第2章
沈清澤鍾愛日餐,執意要特地從城南跑到城北吃Omakase。
崔翕聞並不重口腹之慾,飲食方面的選擇權選在沈清澤手裡。
拿了藥從余升允堂出來,沈清澤坐上崔翕聞的副駕,聯繫另外兩個平日裡一起玩的朋友,儲崢和甘景譯。
他們和甘景譯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幾人年齡和家庭背景皆相仿,如今崔翕聞開始繼承家業,甘景譯有自己的建築設計所,沈清澤只能算個無業游民。
儲崢是崔翕聞留學時認識的朋友,研究生時期兩人合夥建立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崔翕聞負責資金與管理,儲崢負責技術與研發。
因為志趣相投,加入後成了四人組。
崔翕聞向來在美學上煮鶴焚琴,譬如今天就不懂欣賞余大夫的韻味,沈清澤便打算講給儲崢和甘景譯聽。
要讓他們知道,像余大夫這樣特別的美人,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兩人到達縱鮨時,儲崢和甘景譯已經在包廂里等著他們。
作為A市少有的上榜黑珍珠的日料餐廳,縱鮨一共三間包廂,因沈清澤的緣故常年有一間為他們四人而留。
餐廳位於二十九樓,他們的包廂視角最好,透過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A市璀璨的夜景。
拉上窗簾的話,又是自然清雅的典型日式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