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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或許是經歷剛才去茅房的親密又令人難以啟齒的狼狽事情,顧熙寒對許草丫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似乎沒那麼排斥許草丫的靠近。
突然睡夢中的顧成安嘴裡喊著說:「草,草,尿,草草。」
許草丫爬了起來,把小兒子抱起出了屋子,在門口給他把尿。
嘴裡吹著口哨———
顧熙寒在黑夜中聽得臉上燒起了火。
天蒙蒙亮的時候,許草丫便起了床。
在屋子轉悠了半天,終於讓她找到了一把小椅子,她把椅子的四條腿折斷,又把椅子中間給挖了空,放在茅房裡,搭在茅坑上,剛剛好。
沒等顧熙寒醒來,她就把人給抱起來送進了茅房。
扶著他脫掉了褲子後,又給顧熙寒塞了一包衛生紙。
說:「你好了,再喊俺過來。「
許草丫站在茅房外等啊等,過了差不多半個鐘頭,顧熙寒才出聲叫她。
「顧熙寒,下次有什麼事,直接說,別憋著了。」
許草丫把人抱回床上後,嘆了口氣說。
「好。」
這回,顧熙寒應了。
解決完顧熙寒上茅房的問題,沒過多久三個小傢伙也醒了,他們張嘴就喊:「草,草,尿,尿。」
唉————
她這是什麼命。
好在起床的顧熙麗有過來幫忙,兩人忙活著一陣子,又幫著給三個孩子洗簌一番後,給他們每人嘴裡塞了個奶瓶,終於能想著今天早上他們該吃些什麼了。
顧熙麗說:「咱們買包子吃吧。」
許草丫轉頭問看著三孩子的顧熙寒,說:「顧熙寒,你想吃點什麼。」
「都行,我不挑食。」
顧熙寒回答這話的時候,面不改色。
但和許草丫去部隊食堂的路上,顧熙麗小聲和許草丫說:「我哥可挑食了,香菜不吃,生薑也不吃,他還不吃蘿蔔,說味兒怪———」
顧熙麗不知道的是,在許草丫的夢裡,這些東西顧熙寒都吃了。
他是那麼怕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部隊食堂里有蒸蛋,許草丫要了四份,又給顧熙麗買了她想吃的包子,聽說是油渣粉絲蘑子餡的,味兒很香,又要了一鍋玉米糊糊,提著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一位熱心的軍嫂。
她好心的跟許草丫說:「你是顧副營長的媳婦許草丫同志吧,咱們女人守在家裡可不能這麼手散,你年紀小不懂,錢和票要攢著留在需要時用。不能只顧著月頭,月尾的日子也要過的。」
許草丫被她說的有些發懵,但看嫂子的眼眸里透著善意,她笑著回人家說:「嫂子好,俺家顧熙寒喜歡吃,俺就想多買些回去讓他嘗嘗。」
等嫂子走了,顧熙麗嫌棄的看向許草丫說:「你咋不說是自己吃的多呢?這個鍋憑啥讓我哥背。」
「你不然讓俺咋說,告訴嫂子這些吃的俺一頓就吃沒了,你信不信沒一會兒住在這的人都曉得俺能吃,傳你哥怕養不起俺和三個孩子。」
這些東西可花了三塊,還沒算上糧票。
顧熙麗無語瞪了許草丫一眼,說:「哼,我回去一定跟我哥說。」
「說唄,反正一會兒俺就去買糧食,中午咱們自己燒。」
許草丫覺得一直吃部隊食堂也不是個事,她還想給受傷的顧熙寒好好補補身子呢。
吃過早飯,許草丫又抱著顧熙寒去了趟茅房,才帶著顧熙麗出門去了供銷社買油買糧,就是鐵鍋難買,供銷社的同志說鐵鍋要去縣裡才能買到。
許草丫便要了倆大倆小砂鍋。
等許草丫和顧熙麗提著東西回來,就聽見院子裡傳出來一陣陣歡笑聲。
是顧熙寒的戰友,帶著嫂子和孩子過來看望受傷的顧熙寒。
「熙寒,你媳婦可真會養孩子,瞅瞅這三個娃可真俊啊。」
「熙寒長的就俊,他的娃咋可能會丑?」
「顧副營長,我們啥時候能見到嫂子啊,聽說咱們嫂子可厲害了,都上過京市日報———」
「對了,熙寒,南市的公安同志給咱們部隊來了電話,說感謝你媳婦幫忙找到了一個拍花子的頭目,還郵寄了些獎勵過來,這兩天可能就要到了。」
許草丫和顧熙麗在院子裡聽得心裡發顫。
這事兒她們倆想瞞著不說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南市的公安同志咋還給部隊打電話呢?
許草丫和顧熙麗心慌慌的提著東西進了屋,和屋裡的眾人寒喧打著招呼。
等把人都送走了後,顧熙寒沉著臉,看向許草丫和顧熙麗說:「你們是自己說,還是我打電話去南市找公安同志問?」
「其實,就是遇上了拍花子,俺幫了公安同志一個小忙,抓到了兩拍花子。」
許草丫避重就輕的講。
「壞,壞,偷,安,草,打,壞。」
跟顧熙寒長得相像的顧成雨,突然開口出聲說。
聽得顧熙寒的臉更黑了,沉默了兩三分鐘,才開口和兩人,說:「以後,別帶著孩子出來了,我不放心。」
半夜裡,許草丫聽到顧熙寒小聲的和他懷裡的顧成安,說:「成安,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好,要不是爸爸受傷,你媽和小姑姑也不會帶著你和哥哥姐姐來這裡———」
許草丫翻了個身,抱著哽咽低語的顧熙寒說:「顧熙寒,是俺的錯,你別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