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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芥也如常發來幾條日常分享。
最近瑣事纏身,姜芥發來的消息,她常常沒顧上回,母親的事兒也還沒和她說。
趁著這會兒空下來,給她發了微信去,大致提及。
姜芥還沒睡,一見這消息,震驚的連字也不打了,直接一個電話轟了過來,直罵她:「還是不是朋友了!為什麼出了這種大事都不及時告訴我!」
焦妍心裡湧起陣暖意,眼眶裡也忍不住發燙,應道:「你在那麼遠,和你說了也只是干著急不是?」
「那我可以讓我爸媽去幫忙啊!」姜芥這會兒確實急得團團轉,恨不得立馬能飛回去陪她,「現在怎麼樣了,阿姨還好嗎?」
「嗯,手術是做好了,現在就看看肝臟的排異情況,如果影響不大,以後吃排異藥就可以了。」
「你哦你……」姜芥氣惱,又不知該說她什麼好,突然想起來什麼,問她,「那我上次在延川醫院看到齊總,他是不是就是去看你媽媽的啊?」
「嗯。」
「我每天都出入醫院的,阿姨離我這麼近我都不知道,真是……」姜芥嘆了聲氣,怪自己太遲鈍,又說,「那齊總瞞你這麼久,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吵過了,還鬧了好大的誤會……」回想起那些畫面,仿佛就在昨日。她說,「不過都過去了,幸好媽媽有機會獲救,要不差點兒,齊崢都要給我媽媽捐肝了。」
「啊?」姜芥簡直一臉懵圈,「這什麼情況啊?」
「等你放假回來,咱們有空再聊。」焦妍笑了笑,起身欲轉向窗外,倒不想站起來身子剛一側,就和拐角口急忙趕來的齊崢,視線撞上。
他一身襯衫西褲,風塵僕僕,一路小跑過來,還有些微的喘。
四目相對,焦妍舉著手機,眼眶登時就紅了。
那種積壓在心裡許久的孤獨和無助感,在見到他的一瞬間,一股腦全涌了出來,心裡最後的防線也即刻潰不成軍,連電話裡頭姜芥在說什麼都聽不到,一個眨眼,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餵?餵?老鹽巴?」
許久沒得到回應,姜芥以為電話被切斷,抬高聲叫喚。
焦妍一晃神,吸了下鼻子,胡亂抹了下眼淚,對著姜芥匆匆道一聲:「我明天再和你說。」
姜芥愣了愣,莫名:「啊?哦……」
跟著,電話掛斷了。
齊崢也正好走到了面前。
焦妍掀起眼帘看他,眼淚越發的止不住,抓住他兩隻手臂晃了晃,整張臉埋在他胸前,哭得一塌糊塗:「你怎麼才回來……我下午有一瞬間還以為是你偷偷跑去捐肝了……」
齊崢忍不住失了聲笑,順勢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擁住,說:「真要捐也不敢再瞞著你了。」
焦妍在他懷裡哭得更加肆意,好似小船泊進了港灣,自此有了安穩的依靠,一直緊繃的腦神經都鬆懈下來,只想好好抱著他。
「以後不許再……有事瞞我!」她聲音抽抽嗒嗒的,嚴正警告起來都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再瞞我,我就真離婚,躲遠遠的!」
「好。」得到她的原諒,他總算心安,抱著她的力道越收越緊,恨不得將她嵌進骨子裡,依著她,一遍遍應道,「好,你說什麼都好。」
深夜裡的醫院,她鬼哭狼嚎的,聽著過於慘烈,吸引了附近的護士過來查看。
齊崢聽見腳步聲,掩著她的腦袋側頭望去,略帶歉意的對上護士疑惑的目光,淺笑:「不好意思,我太太情緒有點激動。」
焦妍這才知道有人過來,忙收斂了哭聲,從他懷裡抬起一對眼睛瞧去。
小護士扯唇淡笑,一頷首,提醒:「儘量小點聲兒哈,病人休息。」
「好的,她不哭了。」說完,齊崢回過頭來,一垂眸,和懷裡的人對上視線,問,「還哭嗎?」
「哭你個大頭鬼!」焦妍莫名羞了,有些急惱地捶他一拳,再去看小護士,已經走了。
齊崢忍俊不禁,抱著她不放手,又問:「還生氣嗎?」
焦妍想都沒想,紅鼻子紅眼地瞪他,口是心非:「生氣!」
其實她早就不氣了。
當下知道他騙自己的時候是有那麼點惱火,但第二天她的氣就消了。
只是一時找不來台階下,加上後來醫院通知說她的肝型不匹配,心情低落,煩惱的才沒心思想那些。
知道她這句是口不對心,齊崢笑意更深,又將她一把按到懷裡,柔聲說:「那你想要什麼,都給你買。」
焦妍同志一頓,聲線幽幽:「想要一個喜馬拉雅的鑲鑽Birkin。」
聞言,齊崢頓時有種失而復得的雀躍和踏實。持續多日的煩亂心情,此刻也徹底煙消雲散,豁然開朗。
心裡鬆了口氣,他想:他的焦妍回來了。
他毫不猶豫:「買。」
淚痕這會兒幹了,兩頰緊繃的難受,焦妍抬手抹了把臉,話聲里的鼻音還很重:「你困嗎?要不要先回去睡覺?」
齊崢伸指戳了下她的眉心,無語地皺起眉:「怎麼想的?讓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回去睡覺?」他牽著她到椅子上坐下,「你睡一會兒吧,我在這兒陪你。」
今天一整日,情緒起起伏伏,坐立難安。這會兒徹底歇下,疲憊的感覺便猛一陣襲來,眼皮子也撐不住,沉沉地往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