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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拿出手機邊走向門邊,像是在調誰的電話。
許聽韻怔了一下,來不及考慮謝昭忽然的親昵,邊跑邊阻攔:「你不是還讓我和你去北城看望奶奶嗎,這一說她不是都知道了嘛……」
答應了謝昭的事,如果辦砸了她也覺得有愧。
謝昭說過管家算是謝昭奶奶的人,如果管家知道了,奶奶肯定也就知道了。
更何況這裡有管家的呼喚設備,他的電話只能是打給謝奶奶。
許聽韻有點著急,顧不上什麼淑女作風,提起裙子就跑到了謝昭身邊,拉下他的手臂。
離開耳朵後,手機屏幕亮起,屏幕上寫著「徐風與」。
許聽韻知道,這是他助理的名字。
許聽韻杏眼圓睜,氣憤地瞪著謝昭。
看見她的神情,謝昭忽然笑了:「我也沒說給奶奶打電話。」
「那你說讓管家開門!」
「勺勺,做一件事的方法有很多,不是一定非得走直線過去的。」
這是謝昭第一次叫她小名,許聽韻撇下心裡怪異的感覺,同他辯駁:「現在開門除了管家,還能有誰?」
謝昭笑了,「給徐助理打電話,讓他同聯繫奶奶和管家,說工作上有急事找我。」
許聽韻噎住。
謝昭似乎不打算放過她,抄手倚門,「勺勺,我有幾百種方法可以不讓人懷疑我們的關係,也有很多辦法隱瞞,所以你還覺得我們之前的爭吵有意義嗎?」
許聽韻撇撇嘴,垂眸嘟囔:「知道你老成歷練了,吃過的鹽比我走過的路都多。」
她話音剛落,額頭上就被挨了一記。
謝昭收手,眼神涼涼地看她,「嫌我老?」
許聽韻揉著額頭,翻了他一個白眼:「是你先要擺出長者姿態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誰都沒注意兩人之間有一種詭異的和諧,似乎兩人已經生活了很久。
最後還是外面忽然有什麼聲響,才讓兩人停了下來。
謝昭對著許聽韻比了個靜音的手勢,悄聲走向窗邊。
許聽韻緊張地屏住呼吸,耳邊灌滿了海浪和海風聲。
這是許聽韻第一次住水屋別墅,外面除了長廊就是碧藍透亮的玻璃海,白天自然沒什麼,印度洋的眼淚果然名不虛傳。可到了晚上,尤其是今晚,似乎是為了烘托他們的氛圍、管家連別墅周圍的燈都關了,幽深黑暗,像是在吞噬著這一切。
許聽韻咬著下唇在周圍尋找著什麼,等謝昭轉身時,就看見窈窕纖細的女孩緊抿著唇,一雙杏眼睜得好大,眼中波光全是警惕。
謝昭似乎是覺得有意思,雙手後撐在狹窄窗台上,笑著看向她——
許聽韻不知什麼時候,雙手緊握著一個細長小巧的玻璃花瓶。
謝昭的視線在房間裡溜了一圈就瞭然了。
原來是床頭的花瓶,一側的花瓶已經沒有了,另一側花瓶里盛滿了花朵。
看見許聽韻神色不好,謝昭收斂了唇角,但眼中仍有笑意。
他走近許聽韻,拿過她手裡的花瓶,「勺勺,這麼點兒大的可當不了武器。」
許聽韻尷尬捏著自己的指尖,她知道剛才是她太緊張了,這裡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闖進來的。
許聽韻依然咬著下唇,還等著謝昭嘲笑她,卻見謝昭隨手把花瓶放在邊柜上,依然走向窗邊。
她看著謝昭走了過去,一手撐著窗台,動作利落地翻窗跳出了房間。
然後,謝昭站在窗外問她:「去海邊走走嗎?」
也不知道謝昭今天是第幾次讓她說不出話來了。
她嫌棄地看著謝昭,「謝總這是什麼習慣,在自己家也要翻窗嗎?」
許聽韻雖然嘴上嫌棄,可卻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邊。
窗台不算高,她穿著高跟鞋墊腳就能坐上去,只不過這種行為如果讓大伯母知道……
冷白月光下,許聽韻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窗邊,聲音冷靜:「走窗者謂之賊,我大伯母說……啊,謝昭!」
許聽韻話還沒說完,忽然伸過一隻大手環住她的腰,把她抱坐在窗台上。
謝昭沒等她反應過來,探身抄過她腿彎,把她從屋裡抱到了屋外的走廊。
許聽韻條件反射一樣,雙手緊緊摟住謝昭的脖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暗海,緊閉雙眼,雙手環的更用力了些。
這樣的黑夜和海,同她父母出事那天似乎是一樣的讓人絕望。
似乎是感受到了許聽韻的緊張,謝昭並沒有把她放下,把她又攬的緊了些,加快了腳步走出水屋。
謝昭低頭,借著微弱月光能看到許聽韻雙眼緊閉,眼瞼還在微微顫抖著。
現在在他懷裡的許聽韻,剛才的矜持驕傲都沒了。
謝昭似乎才知道,原來她縮起來只有小小一團,輕飄飄的。
剛開始,許聽韻耳邊只有被逐漸放大的海浪聲,裹著風像是什麼東西在嚎叫。她一時分不清這是她的回憶還是現實。
再然後,那個擁抱越來越緊,她只能把頭貼到一個溫熱的胸膛,耳邊的嚎叫被堅定有力的心跳聲取代。
周身被溫暖包圍,許聽韻漸漸覺得暖和起來,僵硬的身體也舒緩過來了。
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許家是不是不讓你吃飽,這麼高的個子抱起來怎麼這麼輕,還沒一個小孩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