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許聽韻瞥了眼四周,終於舒了口氣,她湊近西西:「叔叔比你大二十三歲,等你長大叔叔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頭子了。」
她隨手指了前排的一個大叔,對西西說:「看見了嗎,就像那個伯伯一樣,你還要嫁他嗎?」
西西墊腳看過去,大叔那光亮的頭頂晃得她暈眩。西西面色複雜地低下了頭,開始認真思考。
終於不用應付小孩,許聽韻見到西西髮辮鬆散了些,乾脆給她重新紮辮子。
一大一小各忙各的,誰都沒聽新郎新娘父親在前面的「慷慨陳詞」。
許聽韻手巧,很快就給西西紮好了辮子,左邊忽然有陰影籠罩、有個男人落座,大小兩人一同看過去。
男人側臉英俊,寬肩窄腰長腿,西裝似乎特別襯他身材,甚至比今天的新郎還出彩。。
許聽韻抿唇,餘光瞥見男人襯衫袖子挽至手肘、左臂灣隨意搭著西裝外套,襯衫領口隨意解開,就那麼大喇喇地坐在她身邊。
許聽韻端坐身體,臉撇向右,唇線拉得筆直。
西西卻一下子抱住男人的小腿,仰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謝昭叔叔……」
謝昭明顯是火急火燎地趕來的,一路風塵僕僕,好不容易坐下休息,看見小女孩委屈巴巴的一張臉,挑眉看著身邊的許聽韻。
許聽韻修長白皙的頸項上散落著幾縷髮絲,隨風輕撫在她粉頸上。
謝昭的角度是只能看清她耳後一片紅色印記,好像是曬傷的。
許聽韻似乎沒有和他交談的欲望,謝昭收回視線,勾起唇角一把把西西抱在腿上坐好:「一會兒婚禮結束我帶你去找你爸,不能再亂跑了聽到沒?」
西西撇撇嘴,示意他低頭。當看到謝昭腦後茂盛的黑髮時終於鬆了口氣。
謝昭不知道她想做什麼,沒當回事,繼續教導:「周湉湉,我說過什麼,你當耳旁風是吧?」
周湉湉是西西的大名,她不怎麼喜歡。其他人都叫她西西,只有謝昭每次見到她都要連名帶姓地喊她。
西西從他腿上掙扎著跳下去,挪到許聽韻身前,主動去牽她的手,一臉認真地對謝昭說:「我只是來找勺勺姐姐編辮子的,我爸爸又不會。」
一邊理直氣壯地敷衍謝昭,一邊對許聽韻擠眉弄眼,還以為謝昭沒看見。
似乎是聽見那句「姐姐」,謝昭臉一下子就黑了,正要說什麼,儀式在歡笑聲中結束,主持人請大家去餐廳就餐。
許聽韻緩緩吐出一口氣,悄悄捏了捏僵硬的小腿,看著人潮向她這個方向湧來。
謝昭在儀式一結束就抄起周湉湉走了,看著擁擠的人潮,許聽韻打算等人都走了她再去餐廳。
只是事與願違,許聽韻萬萬沒想到,新娘的媽媽看見了角落裡的許聽韻,興奮地走了過來。
「聽韻呀,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呀。聽你大伯母說,你有男朋友了哇。蠻好的蠻好的,你可別像你欣欣姐姐一樣,這麼晚才結婚。」
欣欣就是今天的新娘,這位阿姨算是大伯母的手帕交,也一直有來往。之前她一直說自己嫁的不如大伯母,丈夫投資失敗之後一蹶不振,連帶著她娘家也走了下坡路,不像大伯母找了許家,那可是書香世家,十幾代人的沉澱。
雖然沒有大富,但說出去也讓人高看一眼。
其實他們都知道,她只不過是表面客套。許家到了大伯父這一代只剩下大伯父一個人,許聽韻父母早在她小時候就雙雙出了意外。到她這一輩,許家只剩下她和許照西兩個女孩了。許照西是大伯母的女兒,早早地出了國。
現在偌大一個許家老宅,只剩下爺爺和她住了。今年,大伯父說老宅潮濕,也和大伯母搬出去住了。
蘇城許家早就沒有了當年的興盛,有的人哀嘆許家沒落,可惜許聽韻的父母;而有人是專門來看他們笑話的。
畢竟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許家除了許大伯苦苦支撐的公司,也就盛個蘇式園林的老宅子了。
許聽韻微微低頭,把頰邊碎發攏到耳後,似乎是在害羞地笑。
看見她這樣,新娘媽媽更興奮了,她想拉許聽韻的手,卻正巧被她躲了過去。她面露尷尬,不過很快又被得意替代:「找男朋友呀可得找對人了呀,不能隨隨便便的。你看你欣欣姐姐,找的男孩子我就蠻喜歡的。」
「他也很喜歡我們欣欣的,不然也不能包下整個島,讓欣欣的親朋好友都來玩的呀。」她說著攬著許聽韻走向餐廳,「包島的錢我和你叔叔也不是出不起,但是親家非說他們來,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個小數目的。」
「不過這對你們家肯定是沒什麼的,照西還在國外念書嗎?要我說女孩子就應該早早回來,反正是要結婚的哇。」
許聽韻也不應和,只聽著新娘媽媽就一直在夸新郎,還說是自己看人眼光好,也要替許聽韻把把關。
她沒反駁也沒應下,新娘媽媽和大伯母比了大半輩子,這些話也不僅僅是說個她聽的。
包島的錢和這些親朋好友的費用,她家自然是出的起的,只不過是要扒層皮的程度。
她見許聽韻只微笑不說話,又轉到了她身上:「我聽說你男朋友大你幾歲呀,在哪裡工作呀?」
許聽韻點頭:「是北城人,做小生意的。」
謝昭確實比她大八歲,也是北城人,她也沒說錯。說「小生意」是因為人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