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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興奮地看著兩個人,回去的時候還在和同事討論:「真是恩愛啊,我幹這一行這麼多年,還沒見哪個頭等艙的夫妻又般配又恩愛,陪三出來旅遊的倒是不少,不提了,真是晦氣。」
同事笑她:「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夫妻?」
「他們手上的對戒啊,那個品牌我知道,購買的時候還要提供結婚證呢。」
同事不以為意:「不過也不一定是恩愛的,這些富人在外人前什麼樣,自己回家沒準又是各過各的,太沒意思。」
空姐反駁:「據我多年磕cp的經驗,他們是真的。」
「怎麼說?」
「小姐姐好像是哭了,又覺得哭鼻子丟臉,她老公才把她抱在懷裡……啊,這麼一說好浪漫啊!我也想有個人在我哭的時候這樣任我哭,太甜了!」
同事倒是被她說得好奇起來,「這麼說確實很甜,而且兩個人氣質樣貌到身材,真的很出挑。不過我還以為那位乘客是在上學,看起來挺年輕的。」
這時,聽了半天的乘務長過來,兩人都低頭開始整理東西,也不敢說話。
乘務長卻走過來,「豪門聯姻、老夫少妻,小說照進現實了。」
許聽韻不知道她和謝昭已經成為大家故事裡的主人公了,她開始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聞著熟悉的松香味道,她不知什麼時候漸漸入睡了。
等她醒來,還是在謝昭懷裡,只不過好像是在車上。
「半個小時就到了,再睡會兒?」謝昭昨晚忙到很晚,被許聽韻和她那個狗屁師兄氣得也沒睡好,他又淺眠,在飛機上睡不好,還要時刻關注著懷裡的許聽韻,直到坐上車,才放下心來,也只是閉目養神。
許聽韻稍稍一動,他就醒了。
近鄉情怯,許聽韻反而睡不著了,秀眉緊蹙,看著兩邊熟悉地建築飛馳倒退。
蘇城沒有機場,每次都得從滬城開車回來。
上次,也是她和謝昭一起回來的。
那時她在車裡,在心裡還決定同這次回來就和謝昭說清,兩人各過各的,對對方的生活互不干涉。
這次……
許聽韻的頭還靠在謝昭肩上,額頭貼在他溫熱的脖頸上,她還能感受到她頸側的脈搏。
哭得久了,許聽韻的眼睛有些腫,嘴唇也很乾,額頭臉頰都開始發燙。
許聽韻也不知道,是看見了謝昭下頜冒出的青色胡茬、想起了那晚的初吻,還是單純因為哭得厲害,她現在覺得耳根都在燒。
「發燒了?」謝昭也察覺到了許聽韻的異樣,用額頭去貼她的臉,又找來了車上的醫藥箱,才發現她是真的生病了。
「先去醫院。」謝昭對司機說。
許聽韻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紅暈越來越大,她不想去醫院,對謝昭說:「我要先去看爺爺。」
僅僅說了幾個字,她就覺得喉嚨乾澀,吞咽時喉嚨像被砂礫划過一樣,難受得很。
這是見爺爺最後一面了,許聽韻控制不住情緒,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似乎證明坐起來就沒事了,可下一秒,她的腦子很沉,坐起來時天暈地旋。
謝昭對司機小聲說了一句「去醫院」後,接住了差點歪倒撞在車窗上的許聽韻,攬在自己懷裡。
「先睡一會兒,爺爺那有我。」謝昭見許聽韻還不肯閉眼,嘆了口氣,「勺勺,你這樣去見爺爺,讓他怎麼安心?上次回來,爺爺和我說了很多,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病,也交代了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他說,等他百年之後,希望我們一起出現在他的墓碑前,只有我們兩個,或者再帶個小的。」
「他說到時候大伯父他們肯定會把葬禮辦得很熱鬧,他看著心煩,只想和奶奶躺在一起,還有爸媽,單獨和我們聊聊天。」
謝昭聲音低沉,語速緩慢,就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對許聽韻說了很多。
還說到爺爺提到她小時候最喜歡爬那顆丹桂摘花,等被大伯母發現被罰站,又悄悄溜去後院給爺爺聞……
許聽韻聽著聽著,眼皮愈發地沉,漸漸入睡了。
發現許聽韻睡著了,謝昭看向前方時,眼神冰冷,「你說,老爺子不是肺癌去世的?」
司機是謝昭在蘇城成立的公司的副總,後視鏡里看到謝昭的眼神,遲疑一瞬:「是的,最近許老爺子身體漸漸有好轉,上周我去看他,按您說的給他講了太太和陳家親近的事,老爺子還很高興,精神看上去也不錯。醫生說過,老爺子年紀太大,雖然進展有些快,但老爺子目前的精神狀態還能撐半年。」
司機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從後視鏡里看到謝昭拿毯子把許聽韻全裹了起來,似乎是用雙手在捂住她的耳朵。
司機儘量放輕聲音:「昨天,許閱林夫妻趁著老爺子精神好,請了律師一起,說是讓老爺子給個說法,他手裡那20%的股份和那套宅子到底是給誰。讓老爺子別只想著太太,他家女兒還是老爺子的大孫女。」
謝昭冷笑:「他們算盤打得倒是想。」
原來平時勺勺出個門都要給個臉色看看,七八個不願意的,這次這麼主動,還讓他女兒陪著,鬧了半天是為了支開她。
他們倒是清楚,勺勺平日看起來柔弱好說話,但是遇到爺爺的問題,肯定會和他們拼命的。
司機看著謝昭露出森森白牙,不由得覺得脖頸一涼,咽了咽口水才又說:「老爺子說他自有打算,可這對夫妻好像知道了老爺子已經找了律師,不幹了,管玥在病房裡哭鬧,說許家沒後都是老爺子偏心,當初要不是他,太太的父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