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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謝昭身後,許聽韻悄悄吐了吐舌頭,又覺得無聊,視線就落在謝昭的大手上。
剛才還不覺得什麼,這時,許聽韻卻忽然覺得臉頰微微發燙。
她和謝昭沒辦像樣的婚禮,兩家親人坐在一起吃了個飯,也只有那天他們在兩家長輩面前只牽了個手,還是松松搭在一起的那種。
兩個月前,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兩個月後就成了一家人。
許聽韻抿著唇,想抽出手來,只掙了兩下,他就鬆開了。
手指上還有謝昭掌心的餘溫,許聽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剛才是她覺得尷尬想要抽離的,怎麼看到他鬆手,她反而覺得心裡有點彆扭,是從來沒有的感覺。
許聽韻慢慢把自己的手收回去,她心裡就像有一顆棉花糖,周圍氤氳的濕氣讓那顆豐滿的棉花糖一點一點癟了下去。
當只有一節指節還搭在謝昭掌心時,那隻大手忽然收緊,許聽韻的三根指尖又被他牢牢握在手心裡。
許聽韻頓住,低著頭撇撇嘴,只是用口型「呸」了一聲。
鬧劇結束,許聽韻抬起頭站好,又是那個溫婉端莊的許家仙女。
新郎已經說不出什麼客套話來了,總經理卻保持著淡定,上前問謝昭接下來的安排:「島上還有一間隱秘極好的水屋別墅套房是空著的,謝董您今天要在這裡留宿嗎?」
總經理一直不敢抬頭,他聽說過董事長的脾氣,可他也聽說這位之前一直忙到住院,也知道了他一直因為忙碌而單身,沒聽說他找了女朋友。
他也不敢亂猜,只是因為謝董身後這位氣質貴氣得很,又跟仙女似的,實在不能讓他往歪處想。
況且,看見謝董護得跟什麼似的,也自然知道這位在謝董心裡的分量。
總經理只是感慨,原來這位神仙也是會食人間煙火的啊……
謝昭下意識地側身去看許聽韻,看到她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就像剛才拒絕他時是一樣的。
謝昭忽然來了脾氣,咬牙冷笑:「不用,我和太太定了另外的島。船安排好了嗎?」
這位是董事長夫人?謝董結婚了?!
這下,不僅總經理驚訝地抬起頭,新郎和新娘都有點懵了,看看站在謝昭身側的許聽韻,新娘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剛才是覺得丟人,許聽韻藏在那位高大男人身後,她也沒看出來。
她鼻子發酸,看著自己丈夫焦灼畏縮的背影,又看著謝董出挑的長相和身材,咬住了唇內軟肉不鬆口。
她從小什麼都不如許聽韻,說家世比不上許家世代書香,即便現在許家沒落了,到底是有底蘊在的。許聽韻跟著她外公的學生學古琴,她在這方面又特別有靈性,被業內譽為希望。
許聽韻從小長得漂亮,是那種中式古典美人,坐在古琴前低垂眉眼,恬靜如詩,就像畫中仙,等她撥動琴弦,你又仿若被她帶入仙境。
她開始看著也是羨慕和喜歡的,後來她媽媽要她和許聽韻比較,就硬把她塞到了許聽韻媽媽那裡學琴,後來,正直青春逆反,她反而看見許聽韻心裡就生起一股嫉恨心來。
她覺得這輩子自己只有一樣比許聽韻強,就是她父母健在,而許聽韻在初中時候,父母就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出了意外。
可現在……她看了眼自己的母親,還不嫌丟人地上前要和那位謝董攀關係。
「哎喲小謝,你也應該隨著韻韻叫我一聲伯母的呀,我和韻韻大伯母可是從小的好朋友……」
新娘回過神,強硬地把她母親拉回來,硬生生地塞給剛趕來的父親,她則是給謝昭和許聽韻道歉,就像不認識許聽韻一樣。
謝昭點了個頭,沒等許聽韻做出反應,攬著她的肩轉身要走。
許聽韻動了動被牽著的那隻手,輕輕捏了一下謝昭的指腹,她想給新娘求個情。
剛才,他們如果真的放任新娘母親找許聽韻「求情」,許聽韻恐怕會很難開口拒絕,畢竟大伯母一直是要顏面的,她現在和爺爺都算是仰仗大伯一家,總歸是不合適。
可要她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求情,不僅不可能實現,還會遭謝昭笑話。
那樣她也是進退兩難。
想著這次和剛認識時的一點情誼,許聽韻還是心軟了。她只幫忙求個情,至於謝昭怎麼做,她也不能控制。
許聽韻想好後抬頭,突然撞上謝昭的眼神,她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謝昭眼眸狹長、眼尾上挑,他眼神本來就冷,看人時更是有一種審視的味道。似乎是多年的摸爬滾打練就出來的,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可剛才,他低頭看時,眼中卻是冷靜深邃,和剛才看其他人的眼光完全不同。
許聽韻不是察覺不出這種變化,只是她不敢讓自己多想,也不能多想。
她說出了新娘的名字,又用口型說了個「大伯母」,就是求情的意思了。
謝昭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問她:「你就是這麼求人的?」
她就知道!
許聽韻杏眼圓睜,對他怒目。
她這樣的表情不像是生氣,更像是只鬧彆扭的小鹿。
謝昭忽然勾唇,「許聽韻,我可是個商人。」
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女孩依偎在男人懷裡,兩人十分親密,眉眼間全是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