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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說到底,也就在許多年前和這個男人有過幾面之緣,也從來沒問過那人出國以後的經歷。不過按照洛翊風的條件,談過幾個前女友也不奇怪。
還有……
自己跟那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居然看起來更像兄妹?
安然莫名覺得有些不爽,可具體也講不出自己為什麼不爽,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轉身,下意識抬起的視線恰好落到斜對角的茶水室。
推拉門嘎吱一聲,
披著睡袍的男人眉眼惺忪隨意,卸去幾分戒備,溫潤如皎然白玉。
正扶著把手看向她,顯然剛才是去泡咖啡,手裡的陶瓷杯口還在冒絲縷熱氣,冷白修長的指繞在杯前,習慣似的輕點。
洛翊風也很意外會在這裡捉到一個偷聽的,眉梢輕挑起:「呦,醒了?」
印象里,這小姑娘睡醒以後少有起床氣。
但今日似乎有些特殊。女孩清麗秀氣的眉眼間夾雜著非常明顯的情緒,兩條細長黛眉很細微的擰了下,又舒展開。
那雙杏眼也賭氣不看他,櫻桃唇忍了再忍,也沒忍住下撇的弧度。
「嗯。」
她悶在鼻腔里應了聲,似乎是想再說些別的,但粉嫩唇瓣張了張,看他一眼,又像是被自己給氣到,瞪著眼又把嘴閉上。
然後轉身,蹬蹬蹬地跑回了主臥。
譚三出來時,撞見的正是這一幕,瞬間腦補出一部狗血劇,但面上什麼都沒顯露,裝的迷茫:「洛哥,安小姐這是怎麼了?」
洛翊風便不冷不熱看他眼,捻著咖啡杯里的銀勺攪拌,「難道不該我問你?」
譚三:?
「剛才跟王垚說我什麼了?」這人口吻冷冷淡淡的,一眼剮過來,像是能從他身上生剮下一塊肉:「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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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以後,安然才遲緩意識到這是在吃醋,她托著腮,揉搓自己剛睡醒有些水腫的臉,試圖用理智來說服情緒。
結果沒什麼用,
反而更想知道譚三他們說得是不是真的。
一開始還對這種吃醋感到非常的不適應和不滿,可後來,她琢磨回味,想自己現在明明是洛翊風的正牌女朋友,吃醋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不吃醋還叫女朋友?
這麼一想,瞬間思路通暢,什麼該有的不該有的包袱,全都放下了。
原本打算直接去找那人問清楚。可等她斟酌好語言,恰巧聽見從客廳玄幻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伴隨譚三他們的講話聲。
好像是洛叔要跟譚三他們出去開會。
正好回籠覺的困意泛上。安然便打算等人回來再仔細聊,耷拉著沉重眼皮,腳步浮飄的栽回床上。
可這一回籠,卻直接睡到晚上。
惺忪睜眼時,望見窗外夜幕綴著幾顆稀落的星星,安然半晌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腹中的飢餓感提醒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實在是太餓。
安然也不確定某人有沒有回來。覺得自己睡一整天醒來就吃的懶態實在是有損形象,並不希望被人發現,於是躡手躡腳下床,打算先臨時去廚房找些吃的。
復層,樓梯扶手邊是通頂的落地玻璃窗,月牙形狀的湖寧靜無波,在月色籠罩下甚至還透出瑩瑩白光,將整個景都照得分外明亮。
所以即使屋裡沒有開燈,樓梯上的每層階梯依舊能被看的很清楚。
洛翊風剛回不久,見屋裡黑漆漆的,料想那個小姑娘還沒醒,就沒亮燈,借著光到廚房,打算泡個咖啡。
淅瀝水聲從管道里淌過,襯得耳邊更靜。他利落拆了盒進口黑咖啡,熟稔撕開包裝,平日捏鋼筆的手指捏起咖啡勺來也十分斯文,不緊不慢的攪。
攪了沒幾圈,速度便漸漸慢下來。
洛翊風偏頭,看向斜後方半遮掩的磨砂門。
幾乎是他視線落過去的同時,女孩清瘦的身形飛快鑽進來,白皙精緻的小腳就這麼赤著踩在地板上,也不嫌涼。
漆黑柔軟的長髮隨意披著,明顯剛睡醒,她額角還翹著幾撮毛絨絨的碎發。細長手指緊張握著廚房的門,萬般小心的把門合上,怕被誰發現似的。
風從窗門的縫隙串過來,將她身上酒紅色絲綢睡裙的裙角吹得如湖面漣漪,
一截雪白筆直的小腿顯露出,落在肩上的發也被吹下去,細吊帶橫在女孩單薄纖瘦的肩上,從背部的蝴蝶骨掠過去……
呼之欲出的生動春色。
急促呼吸間,女孩鎖骨窩處的柔軟便輕微起伏,脖頸纖細欣長,小天鵝似的。
可看見他時,又立即從矜傲小天鵝變成炸毛小野貓。
安然可沒想到廚房裡還有個人,所以扭頭時冷不丁看到一道高自己許多的身形,嚇得驚呼出聲。
好在還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臉,
她下一秒就認出是洛翊風。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安定些。
但還是沒忍不住嘀咕:「嚇死我了。」
男人倒是不驚不惱,慢條斯理噙口咖啡,回:「我的錯?那我下次在衣服上貼幾道螢光條,免得某人大晚上出來覓食看不見我?」
安然:「……」
洛翊風忍笑:「怎麼,餓了?」
安然不滿又不敢讓他看出來,偷偷用舌頭頂著腮,悶在鼻腔里嗯一聲。
「出去吧,」男人隨手把剩一半的咖啡擱在島台上,捋開袖口露出截冷白如玉的手腕,視線落在菜板上,「我做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