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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安宥宥都忍不住抬頭,注意到自己這位父親的微表情,突然直覺有些不妙。
「風銘的房產?」韓笙晚有些不明白自己這位丈夫的意思,詢問:「那邊的房產不是說好到時候要給宥宥做嫁妝?宥宥的婚事雖然還沒談下來,但對安氏的影響也不會小。最起碼一定比安安嫁的好。這處房產的署名還有商酌的必要?」
聽到這話,安宥宥便徹底精神起來。她都已經把股份丟了,眼下當然是能撈多少是多少。風銘的房產,一套下來應該要上億吧?
安昭世瞥去一眼,
沉默幾秒,開口道:「我打算把房產歸到安然名下。」
安宥宥愣住神,韓笙晚也十分意外。
今日因為股份的事已經受夠氣,安宥宥一時間沒控制住情緒,也顧不上平日裡辛苦維持的乖巧懂事形象,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寒著臉質問:「爸,我從小就被安家遺落在外,沒受過你們的照顧。可為什麼現在我回了安家,你們還是要明目張胆的偏袒別人?」
韓笙晚幾乎沒鬆開過眉,聞言便皺眉皺得更緊,想去攔她:「宥宥,你說什麼。」
安宥宥躲開她的手,反駁:「股份不給我留,房產也要寫到安然名下。你們真的有把我當作親女兒嗎?還是安然才是你們的親女兒。」
安昭世的臉色已經非常之難看,原本不想理會。他攥著輪椅扶手,氣得手都有些抖,最後還是按耐不住的呵斥:「偏袒安然?!」
這聲呵斥里明顯帶著怒氣,屋內瞬間噤聲。
「你回安家以後,我和你母親什麼事不是先考慮你?如果真的說是偏袒誰的話,也是我和你母親偏袒你!」
丟下這句後,也沒再去看她是什麼表情。安昭世懶得再管她,繼續道:「剛才翊風說要向安家提親,和安然結婚。這對安家自然是百利無一害,我也沒有理由拒絕。這場婚事是安家眼下的頭等大事。六成的股份做嫁妝的確不算多,只能再加上風銘的房產,勉強算配得上人家。」
安宥宥原本還要發作,聽見這句後哽得講不出話,遲緩瞪圓眼。
連韓笙晚都沒反應過來,一時間也顧不上安撫女兒情緒,扯了扯輪椅上老爺子的袖口,嗓子發緊:「你說什麼呢?這種事可不能隨便亂說。」
安昭世瞥她,「我是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
「……」
後來這些人又說了什麼,韓笙晚又來安撫她什麼,安宥宥都沒聽清。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安昭世的話,以及久久揮散不去的嫉妒、震驚。
這些複雜情緒纏來纏去,最後只留下很重很重很重的憤世嫉俗。
憑什麼?
安宥宥眼看著原本屬於她的房產被標上安然的名字,原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都被安然奪走。分明她現在才是安家的千金,安家家主和主母最疼愛的女兒。
人已經散去大半,安昭世也沒留下同她說什麼,顯然還在生她的氣。
安宥宥並沒有追上去。
她酸澀的想,為什麼安然和她都是底層出身的人,也同樣都邁進了安家的門。她和安然之間分明什麼都不差,可為什麼她事事都要矮於安然一頭。
「宥宥,」韓笙晚把所有客人送走以後,見自己這位女兒還在發呆,到底還是有些心疼,便走回去打算安慰幾句。
她握住女孩肩膀,剛要開口。
安宥宥掙開她的手,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冷臉轉身。平日在她面前的溫順聽話被徹底撕破,只留下滿身的冰冷陌生。
甚至她因著慣性踉蹌後退,險些摔倒,這個寶貝女兒也沒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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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聽到消息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女孩頸窩夾著手機,仔細認真的幫某人把領帶束好,擱進衣帽間的玻璃櫃,合上玻璃後才回話:「你該不是拿我開玩笑吧?」
給她打電話的是之前開生日宴的表姐韓熏,因著工作原因,韓熏已經許久沒聯繫她。這次也是因為安氏分股份的事,才難得騰出些時間。
她這位表姐為人一向很可靠,不經過證實的消息,不會從她口中散播。
韓熏篤定回:「我是親口聽家裡長輩講的,就是分股份那天,你爸爸當著眾人的面說,要把風銘的房產歸到你的名下。」
安然不解蹙著細眉,指稍扣著衣櫥銀邊,嘟囔:「怎麼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也沒有吧,你都要和洛家家主結婚了,風銘的那點房產又算什麼?」
「……」
衣櫥的鏡面玻璃上,女孩巴掌大的臉上瞬間飛滿緋色,圓潤唇珠也被抿緊,嗔怒:「你怎麼知道的?」
眸里碎星似的光亮的灼人,不自覺落在纖細中指上的小銀環。
安然聽見表姐在音孔那邊揶揄她,將那天洛翊風背著她做的那些事講得一清二楚。
「我沒看到信,我爹他們也沒看到,不過聽說,那封信是洛總手寫的,而且很厚,最起碼有五六張。」韓熏的語氣里無不羨慕,感慨:「洛總那樣的人物,一字千金,能讓他親手寫信,而且五六張的人,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第二個了。」
安然耳根燥熱,但聽得卻很舒服,眉梢難掩得意的挑起,「哪有這麼誇張。」
「你是不知道,你爹他看那封信的時候,都恨不得把信捧到頭頂上看。雖然有五六張,但也不用看四五個小時吧?他愣是看了大半天,最後還把那封信放進密碼箱裡。」韓熏嘖聲:「看他這樣,恐怕以後都要把這個女婿供起來燒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