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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是知道這些的,要是真的說起來,她當時也幫過一些忙。
但不太理解這和股份分配有什麼關係。
女孩繼續跟她講道理:「我這還只是個董事長的位子,安安,你那可是安氏近百年老企業的股份調配。你要六成,那不得撕紅了安家那群人的眼啊?」
「況且……我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但你畢竟和安家沒有血脈關係,在他們眼裡,你就跟外人差不多。他們怎麼會允許外人拿安家六成的股份?」
孫莉是真的擔心她,尤其聯想到近幾年豪門裡出過的一些意外事故,後背都在冒冷汗:「要是你咬得緊了,那群人被逼急,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安然沉吟不語。
半晌後,她忽然想到什麼,問:「之前不是讓你幫忙查安宥宥?過去這麼久,我都快忘了。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只是隨口一提,
卻像是提到什麼關鍵處,連帶孫莉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複雜。
好在前面是個紅綠燈。
孫莉臨時把車停到路邊:「這事我一直沒有跟你提,是因為我也沒有掌握切實的證據。本來想著掌握證據以後再告訴你這件事,但現在安家股份的事一出,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安然少見她這麼嚴肅,失笑:「沒事,你說吧。」
孫莉頓默一瞬,
她抿了抿唇,簡潔道:「根據我找人查到的哈,就現在這個安宥宥,大概率不是安家的真千金。真千金是誰,我也還沒查到。但這個安宥宥頂冒身份回安家,應該只是圖安家的錢,她有個賭鬼爸爸,欠了好幾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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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萬。沒再多!他後來真的沒再賭了!」
逼仄巷口。
一輛黑色瑪莎拉蒂隱沒在夜色中,同周圍污水橫流的腐糜環境形成極端反差。
路燈忽閃忽閃的,像是隨時要滅掉。
路過的人雖然看不清車邊人具體長相,但只看這輛價格不菲的豪車,就下意識埋著頭繞道走。走過去以後才敢偷偷瞥眼。
只看見道略顯瘦小的身影,
純黑鴨舌帽壓得極低,遮住眼。口罩嚴絲合縫的捂住下半張臉。但看得出是個年紀不大的女性,穿著潮牌的黑衛衣和牛仔褲,像是恨不得整個人匿進燈影里。
察覺到視線以後,更是猶如見不得光似的,立即往黑暗裡躲。
一邊躲一邊沒好氣的回懟:「我不管他有沒有再賭!能把這六百萬的洞給他堵上,他都要欠我一條命!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會管他。」
車後的另外半道影子才冒出來,
傴僂身形彎得像只蝦,大抵剛從那個地攤上過來,手上還戴著炸串的手套,聽見她的話後立即轉哭為笑:
「誒,我就知道宥宥最懂事了。」
女孩忙不迭捂住自己臉上的口罩,拽住她:「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在外面叫我名字。萬一被那些人知道了,別說六百萬,六百塊都沒了。」
街邊不太方便說話。
安宥宥又不太敢直接帶人上車,左右掃視一遭,索性把人帶到靠里的巷子死角,確認過周圍沒有監控以後,才敢把口罩摘下來。
依舊是張清純憨嫩的臉,
但眉眼間不見平日裡的人畜無害,反而透出很濃很重的陰戾。
「她還不知道吧?」
安宥宥壓著聲音,生怕隔牆有耳。看見面前婦人有些躊躇的模樣,心裡更是窩火:「媽,你不會是這時候後悔了吧?」
那婦人本來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她問話,立即抬起腦袋否認:「不不不,我怎麼會後悔!」
「你放心,妹妹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妹妹也懂事,從來都不問不該問的。我知道她也不如你聰明,這事還是得你來。」
聽完她的話,安宥宥方才舒展開眉,握住她的手:「反正不管是我回安家,還是她回安家,我們兩個都還是你的女兒,都會一門心思孝順你。我爸身上的債肯定也會有著落,你不用太擔心。」
婦人眼裡冒出些淚花,一個勁點頭:「好,等你爸的錢還完,你就能回來了。」
安宥宥依舊只是笑,
即使眼底掠過一絲薄涼,也很快被表面的乖順遮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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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份這件事鬧得不算小,傳到圈外時,已經發展到「安氏家主性命垂危,全家上下要分家產」的離譜謠言。
兩三天的時間,安家一些本住在外地的遠近親戚接二連三趕回來。
安然連本家這群人都不熟,這些遠一些的親戚更是沒見過面。再加上她現在已經不算是安家名副其實的千金,本來也沒必要去應酬。
倒是孫莉,自從那天把她送醫院接回去以後,就總催著讓她搬到一個安全些的地方住。說這樣的關鍵時期,一定要提高警惕。
安然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
「安安,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我實在是不放心你。」
京市最近開始落雪。
細碎到幾乎看不見,從天上打著旋落下來,冰絲絲的觸感貼在手背的肌膚上,涼意刺的女孩忍不住輕吸了口氣。
安然打趣道:「你跟魏助理正濃情蜜意呢,我過去方便嗎?」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姐妹情大過天!」
話雖是這麼說,但安然依舊不想過去打攪,她向來最不擅長的就是做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