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這些話她對他說,但是他知道她自己百分百無法做到,無法過好自己的日子。
半年過去,這依然是個無解的局。
而即使無解,他到死也不會真的去求她在一起,那個愛了她很多很多年的人,無法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他不會。
最終,司泊徽跟她說:「明天陪我吃飯好不好?」
金唯起初要拒絕,但是想到明天是初一,正月初一,所以她遲疑地問了句:「吃完你就回去嗎?以後就不來嗎?」
司泊徽等了三秒,點點頭:「嗯。」
「好。」
十分鐘後,金唯下車,目送他離開,他要看她進屋,她不讓,堅決站在原地。
他無奈,只能將車一寸寸後退,在她面前掉頭,開回了酒店。
金唯在街上站著,站到了那輛車消失在除夕夜的長街上,好半晌她還是沒動。
秦譯進屋一會兒發現還沒姐姐身影,就出去找。
見她一個人站在馬路邊望著長街,他茫然地走近:「姐,你站這做什麼?」
金唯徐徐回神,輕輕搖頭。
秦譯順著她的方向看去,也沒什麼啊,除了絡繹不絕的路人。
金唯往回走,一步三回頭,確定他不在了,最終才進了院子。
…
第二天中午她在家裡吃了飯,只是吃得不多,她這半年裡的飯量特別小,所以吃一點點家裡人也沒覺得異樣。
飯後金唯出門去,父母也只是以為她去散步而已。
金唯走到路口,上了一輛車。
司泊徽坐在右邊駕駛座,左手捏著一根抽得差不多的煙往菸灰缸摁。
金唯目光順著他的手看向那個菸灰缸,裡面基本被菸蒂塞滿了,可想而知他昨晚到今天早上,在車裡抽了多久的煙。
司泊徽帶她走遠一些,在一家中餐廳吃。
點的菜不少是他們在國內常吃的。
金唯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話,她埋頭吃飯,吃了不少,很奇怪,她中午明明吃了,但是這會兒卻覺得菜都挺有胃口,還吃了不少,是這麼久以來胃口最好的一次。
司泊徽倒是吃得少,很多時候他是端著一杯茶水在喝,偶爾給她夾菜,偶爾問她身體怎麼樣。
說了很多,就是沒有再說到關於他們,關於他們之間的未來,或者關於她獨自的未來,他自己的未來,都沒有提到,好像這三個方向都是沒有未來的。
飯後司泊徽把她送回到家附近,從后座拿了個紙盒子給她:「生日禮物。」
金唯愣了愣,看著手中灰白色的紙袋子裡裝著一個小盒子,簡簡單單的一個小盒子,但是司泊徽送東西,越小,越價值不菲。
抱著袋子下了車,她從車窗外看進去:「你回去了嗎?」
「嗯。」
司泊徽朝她淺笑。
金唯眼神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珠子裡,他的眼神平時在外是不含一絲溫情在裡面的,可是在她面前就不一樣,哪怕是這個時候,都是濃濃的柔軟。
金唯忽然覺得,當初第一面在華滿之庭見到的司泊徽,脊骨挺得筆直,讓她的老闆面色大改不敢得罪絲毫的司泊徽,在她面前,從溫柔,到卑微,他沒在她面前挺直過脊樑,永遠為她彎腰,為她俯首。
本來想再對他說一句,後面不要再來了,可是這一刻她說不出口了,覺得說出來,好像是拿刀在一次次剜他的心。
最終,她點點頭,說了句「一路平安」,就轉身往家走。
在院門口回頭。
司泊徽從後視鏡里看著她,看出那道眼神里,一半在看他走沒走,希望他快點走,一半是隱隱的眷戀。
「抱歉,我要食言了。」
司泊徽薄唇捻動,對著後視鏡里的人影,無聲說了一句。
他啟動車子往機場去。
金唯回到房間,打開那個盒子。
小盒子裡,躺著一顆鑽戒。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顆由十顆細鑽烘托在中心的心形鑽石,愣了好久。
求婚戒指嗎?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場合司泊徽會準備這樣的心形鑽戒,且…那十顆細鑽讓她好像心裡被什麼抽了一下,細微的疼伴隨著那十年,那漫長的一段歲月在她心口蔓延開。
她這半年裡,還缺席了他的求婚,是嗎?她忘了他想要在紐約給她求婚……就在他們分手的那會兒。
他們是真的打算結婚了的…
初一的夜剛過,天就下起了雨,細雨無聲鋪滿窗玻璃,模糊了整個世界。
這場雨一下下了很久,不大也不短。
起初金唯也以為他真的會聽話,會去過好自己的日子。因為把生日禮物提前給她了,她今年正月初八、二月十二日過生日當天,他就沒來了。
但是再過一周,他好像又來了。
她沒有在白天看到他的人,而是在一個半夜,她日常失眠,起來到陽台吹風。
新加坡過年溫度也很高,二三十度的氣溫讓她覺得在屋裡有些悶,然後她偶然發現之前停車的那個地方,半夜有車在那兒。
不是之前他開的那輛黑的,這輛是白色的。
那車裡隱約有一點點的猩紅火光在動,明顯車廂里有人,且在抽菸。
她看了幾秒,那車子就好像發現了她臥室的燈而啟動離開了。
金唯直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