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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泊徽湊近又親了親,親掉她的眼淚,「小唯。」他聲音也有些啞,擔心,害怕,心疼,交織在一起,使得說話氣息也不穩,磁性的嗓音顯得喑啞,「怎麼了,嗯?我們小唯怎麼了?不怕,我在呢。」
「你…」她喉嚨疼,一開口聲音都是殘破的。
司泊徽一手把她按在懷裡,一手去拿桌上的水杯餵到她唇邊。
金唯像個被投餵的小金魚,就著杯子咕嚕嚕喝了小半杯水。
續了水人也有了點力氣,腦袋擱在司泊徽寬闊的左肩,吸了吸鼻子,我見猶憐。
司泊徽放下杯子,掌心揉著她的腦袋,自己低頭和她說話:「我怎麼了?嗯?小唯。」
「禮物。」
「什麼禮物?」被她哭得心裡很亂,一時間司泊徽也忘記自己不久前的拆箱。
懷裡一道鼻音滿滿的聲線呢喃了句:「送給粉絲的禮物,在你那兒。」
司泊徽怔住。
沒有聽到回聲,金唯眼淚如同珍珠斷了線,又掉了下去。
司泊徽的襯衣已經全濕透了,不由把她抱起來放沙發坐著,要去浴室拿個毛巾。
剛直起身子,手被人抓住。
司泊徽一回頭,對上一張掛著淚痕的臉,還有一雙紅腫的眼睛。
看出了她的不安,他馬上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哄道:「我去拿個毛巾,乖啊,馬上就回來。」
她這才戀戀不捨地鬆了手。
司泊徽去浴室找了個浴巾出來,走到沙發邊披在她身上,又提起一角給她擦眼淚:「不哭了啊,小唯乖。」
「禮物。」她重複呢喃。
司泊徽淺淺一笑,屈膝半跪在她身前,眼睛裝著滿滿的她。
「你看到了?」他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說,「所以就哭了,是嗎?」
她沒說話,但是死死盯著他的眼神明顯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司泊徽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那為什麼哭呢?你不想送禮物給我嗎?」他莞爾,「我收得挺開心的,我家小唯送的呢,雖然,有些冒名頂替的意思,但是那個人確實也是我,是不是?」
「為什麼是你?」她吸了吸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司泊徽:「是我也正常,是嗎?畢竟我們認識很久了,那年在覽大見到你後,我們又失聯了,我只能通過社交軟體知道你的動向,知道你在忙什麼,好不好。我想每天跟我牽掛的人說晚安,想讓她別太忙,我擔心她啊。」
我擔心她啊——
五個字像巨石一樣,墜落在了金唯心口。
一顆眼淚砸在手背上,司泊徽愣了愣,又馬上去給她擦:「不哭啊,寶寶乖,不哭了。」
「司泊徽。」她濃濃的鼻音里夾著許許多多的委屈,對這些年孤單的委屈,「你從來沒告訴我。」
「為你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為了方便我和你聯繫,沒什麼值得說的,況且,這個事情更加只是為了我自己方便每時每刻能看到你的人,沒必要跟你說。」
她的眼淚滾滾落下去:「可是你一直在,這麼多年一直在。」
司泊徽一邊給她繼續擦拭臉頰的濕潤,一邊對她說:「小唯,你只是過去十幾年太孤單了,沒人陪你,沒人照顧你,也沒人跟你說很想你,所以你不敢相信有一個人真的在這些你孤單的荒蕪歲月里愛著你。」
金唯怔怔看他。
司泊徽和她對望:「但是我們小唯,值得全世界喜歡,不是嗎?這些年不是你自己在這個圈子裡證明了這個事情嗎?而我,我的喜歡更加理所當然,我們十幾歲就認識了,那會兒你還只是我一個人的小唯,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甘之如飴地喜歡,與為之付出,我只是這些年沒有變過而已。」
他輕輕撫了撫她紅腫的眼皮,語氣溫柔得滴水:「你一直以為我變了,但是我的小唯這麼好,我怎麼可能變呢?是不是?所以這些年,一個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陪著你,也是正常的,不陪著你我也過不了,就如同過去這一年一樣,我需要看到你,你是我的動力,所以這份陪伴沒什麼,小唯。」
她似乎更加無法接受他說的這沒什麼,這十幾年以這樣輕描淡寫的方式出現,她無法接受。
女孩子彎下身往他懷裡鑽。
司泊徽敞開懷抱將她擁入懷,他起身,自己坐到沙發上,把她整個放到懷中。
「不想這些了,這些年辛苦的是你,我從來都不覺得辛苦,沒想過要你知道這些,當然,我從前如果知道,你知道這些後會更開心,那我絕對不會這些年一直默默無聞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看著,我一定在到達北市的那一天,就找你。」
金唯往他懷裡鑽了鑽,眼淚沒淌如他襯衣,就把綿軟的浴巾全打濕。
司泊徽拿浴巾將她嚴絲合縫地裹著,掌心輕輕撫著她的背拍。
本來以為她今天吃完飯就該回去了,沒想過一不留神,月光已經曬到了腳下。
兩個人的影子在月影中深深纏繞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司泊徽忽然說:「小唯,換個地方生活好不好?我們換個地方生活,北市現在已經不是以前必須堅守的地方了,我們換個地,你這麼哭,我覺得我做不到這輩子真的放你一個人,我其實做不到的,我們換個地方,忘了過去,行不行?」
金唯張口,咬住掛在臉頰邊的浴巾,浴巾下是濕噠噠的襯衣,襯衣下是被淚水腐蝕得生疼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