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他要離,就離吧。
直到兩年後,金唯給她打電話,說她不在林州那個家裡住了,說那個女人是小三。
她才知道,原來當年他是有人了才忽然想要離婚的。
她打電話質問金益淵,出軌和小三在一起還接女兒去做什麼?
他對出軌的事沒有話可講,只是說,知道她困難照顧不了兩個孩子,他只是想盡一點責任撫養孩子。
秦歆當年懟他說,你但凡有一點為人父的責任你都做不出那種事,且還恬不知恥地接她過去,讓自己的女兒和小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親切地喊對方阿姨,把對方當成另一個溫柔的媽媽。
他不止掩飾自己的錯誤,還不顧別人的尊嚴讓別人陷入更加無法接受的環境中。
這是最令秦歆不恥的事。
所以金唯有朝一日發現這個事情的時候,不可思議,不能接受… 她恨父親的出軌,恨父親這個令她噁心至極的做法,恨小三的無恥。
他和那個女人一件又一件的事,讓金唯這輩子都不可原諒。
這場質問秦歆只是心疼女兒,她沒有去質問金益淵為什麼出軌,且出軌了不說。她的性子,完全懶得在幾年後去和他多說一句這種沒用的話了。
只是她對他和那個女人也是一樣有很深的怨念,因為如果不是他們,她不需要放棄兩個還小的孩子出國工作。
就算那場相敬如賓的婚姻沒有什麼熱情,至少她覺得還過得去,兩個孩子也不用一下子見不到父親也見不到母親,尤其是金唯那會兒忽然離開了林州那個家,一個人搬到學校去住,林州離覽市足足一千公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性子又乖巧膽小。
所以每天晚上,她都要打一個跨國電話給女兒確認她的安全,安撫她的孤單和焦慮。
但是怨念歸怨念,她也不想去和金益淵吵,那麼多年沒吵過,已經分開兩年了她更是一點想要和他說的興致都沒有,她只想一輩子都離他們遠遠的,過好自己的日子,讓她的小唯不用在小小年紀那麼辛苦。
她就是這樣淡然的性子,空有一張長得不錯的臉,還算不錯的工作能力,可是她那位合作方,後來的老闆,曾經的老同學,他很喜歡她。
董樹清說:「首先,關於世俗的問題,我覺得一個在乎婚姻的人,是不會像我這個年紀還孑然一身的,所以我這樣的人,不在乎喜歡的人結過幾次婚,我只覺得,恰恰是她沒結好那些婚,才會到我眼前來,我的緣分才來,而她也非常需要我。而關於你的人,當一個人把喜歡這兩個字說出來了,就一定包括了那個人的全部,性子,脾氣,容貌,工作能力,和所有給我的感覺……我一定是都喜歡的,有人愛張揚的熱烈,有人愛婉約的清風。」
董樹清覺得在異國他鄉淡然又努力的秦歆,是一股婉約的清風,特別迷人。
他對她年少的記憶很清晰,說她和以前一樣,如風如月的性子幾十年沒變。
秦歆是被他重複多次提起,拉起了已經死亡多年的熱情,去回憶年少時光。
也因為他那段話,這些熱情,讓她有種見到另一番天地的感覺,好像過去的十幾年婚姻是一直在深山濃霧裡,忽然出現的董樹清是一個爬山的人,把和人走散落單的她拉到山頂去看太陽。
後來他們就結了婚了。
這場婚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她依然在工作,工作能力越來越好,享受工作也享受丈夫給予的生活中的浪漫與熱情,而不是像以前,雖然每天清閒在家,但是日復一日,陽光總曬在窗戶邊三寸的地方,從不進一厘,丈夫的臉永遠是那樣不咸不淡,微笑的弧度都萬年不變,好像那些商場裡的銷售人員,是標準化的公式。
只是她當年生活開始好起來的時候,金唯已經為了養活自己開始工作了,娛樂圈並不好混,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從一開始的獨自離家,獨自住校,獨自高考,再獨自去北市上大學,再一邊工作一邊讀書。
她那一段時間孤單又辛苦到了極點,所以她恨那個所謂的父親,也恨梅晚沁,至今不能釋懷。
所以現在秦歆即使知道她還走不出來那段感情,也不知道怎麼去和她說,要不,不恨了,往後的日子才重要。
秦歆知道,即使說服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對那對男女釋懷也無妨,但金唯釋懷不了。
…
金唯也覺得自己既釋懷不了,也走不出來,這十來年的辛苦是磨滅不了的,這一年多的美好也忘不了。
她無法當做無事發生地又過回從前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繼父和媽媽帶她去醫院檢查。
檢查效果不理想,醫生的說辭比國內的醫生還要直白一點,說這個腰是落下不可逆的傷害了,一輩子都無法治癒了,只能在疼的時候吃吃藥,緩解疼痛。
兩個大人都心疼非常,離開醫院就帶她去吃好吃的。
金唯卻習慣了,只是想到現在日常吃的藥是司泊徽給她送的,以前喝中藥是他每次給她定時熬的,她就覺得這日子難過了起來。
以後沒人叮囑她時刻吃藥,沒人總是記得給她煮藥了。
晚上在家裡覺得悶得慌,金唯跟繼父和媽媽說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秦歆說:「我陪你吧?媽媽陪你,你想散散步嗎?」
金唯:「我自己走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