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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泊徽一點都沒覺得怎麼了,很有雅致地看著這邊的風景,說:「還是和當年一樣,沒太大的變化。」
「是嘛。」
「南邊變化比較大,北邊,跟你一樣。」
「……」
金唯一笑,不知道說什麼。
車子開過了那條曾經每天必經的銀杏大道,路邊是三三兩兩的散步的人,或一家三口,或一男一女,都牽著手漫步過枯黃的銀杏葉,慢慢出現在金唯視野里,又漸漸在眼角消失。
周六學校沒有學生上課,很安靜,里也不乏有附近的居民進去散步。
司泊徽在附近找了個停車位,帶金唯往正門走。
金唯驚訝地發現,看門的人竟然隱約還像是當年的那個,只是那會兒已經四五十歲的人此刻以然年老不少,大周六的,人窩在不大的一隅保安室里,桌上放著一份報紙一杯水,人已經昏昏欲睡。
「這個保安,以前每次看到我都要盯好久。」金唯有些怨念地道。
司泊徽瞥了眼,他在覽中讀了三年,比她的一年記憶更深刻,此刻一見也認出來了,不禁輕笑一聲,「都欺負我們大明星年紀小。」
「嗯哼。」
當年高一的教學樓現在還是高一,只是學校翻新了,牆磚煥然一新,樓下的花壇也換了樹,以前種著紫荊花,現在竟種的是銀杏。
金唯找到高三那棟樓,發現那邊也換了銀杏種著,她終於忍不住笑,「都種著銀杏了,要是現在在這讀書,就不用跑到外面撿銀杏葉了。」
「嗯,變了又好像沒變。」
和她在這的記憶也就半年左右,認識的時候他已經高三了,本來以為後來還可以經常回來看那個小姑娘,但是第一次回來她就不在了。
可是司泊徽還是對這個地方,印象深刻,記憶里總有它的一席之地。
可能當年除了這個地方,覽市這麼大,其他地方也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兩人的回憶了吧。
司泊徽掌心輕輕摩挲了下她細膩的手背,出聲閒聊:「這麼陌生,後來沒回來過嗎?」
金唯搖搖頭:「平時忙,有回來的話,出門總是要全副武裝,就沒有那麼閒情逸緻來逛。」
司泊徽點點頭:「那為什麼想出道當藝人?以你小時候那個性子,不覺得這個身份,對你來說負荷很大嗎?」
金唯口罩下的臉色有些猶豫,這些事她一如既往不喜歡提,可是他問了,她好像也難得沒有那麼排斥。
「因為,不想拿父親的錢,」金唯淺笑,「藝人賺錢快,當時要負擔起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開支很大。」
司泊徽:「你去林州,是去你父親那兒了?」
「嗯。」
「他重新結婚了?」
「嗯。」
「那你去之前,不知道嗎?還是後來在那兒過得不好?」
金唯一步步踩在校園大道上的街石,看著過往熟悉的景色一點點紛至沓來,蔓延進心頭,不知為何難得有種輕鬆感,沒那麼牴觸這個話題。
興許是傾聽對象是他吧。
「去之前,不知道他結婚的對象,是他沒離婚之前就在一起的。」她道。
司泊徽微頓,定睛看了看她。
金唯眼底的笑意不達眼底,有種自嘲感:「後來知道了,我不知道要怎麼繼續去和對方一起生活,不知道怎麼繼續去和我所謂的父親一起生活,覺得很諷刺,很可笑。」
「他說你阿姨會對你很好的,那個女人也溫柔似水,性情很好,可是我發現了事情後,我問她,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她啞口無言。」
金唯輕吁口氣,像多年積鬱的悶氣終於吐了出來,「沒有她我大可以在家裡和父母一起生活,我小時候生活得挺好,不用去苛求別人對我很好。」
司泊徽低頭親了她一口。
金唯站停下來,愣愣看他。
他眼睛稍彎,眼底鋪著濃濃的柔光,「都過去了,沒事了,我們小唯自己過得很好。」
金唯眼眶一酸。
再看看這學校,她忽然沒再藏著,忽然忍不住跟他脫口而出,說:「我不喜歡這個學校了,現在,他就是來這裡給我開家長會,偶遇了他曾經的初戀,白月光,然後出軌的,我一點不喜歡覽中了。」
司泊徽愣了愣,隨即就牽著她的手往回走,「那我們去別的地方玩。」
金唯低下頭,藏在口罩下的鼻尖也通紅了,接下來就像個小學生一樣,跟著他的步伐,亦步亦趨地往前走,離開這個不喜歡的地方。
好像無論如何,無論他在她這裡究竟多麼沒有未來,司泊徽還是能夠隨時隨地給金唯遮風擋雨,給她溫暖。
金唯忽然掉下眼淚來,想起外婆今晚跟他打探的家裡的各種情況,眼淚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司泊徽回到車裡才發現她眼眶通紅,他丟下要系的安全帶,把她從副駕駛撈過來,放在懷裡抱著。
金唯緩緩伸手穿過他的腰,把臉埋到他肩窩裡,深深藏起來。
如果時間定格,這一刻就是她和司泊徽最美好的結局。
第39章 探病。
司泊徽深夜離開覽北回到市區, 剛洗了個澡準備休息,忽然收到母親不舒服被送去醫院的消息,他換上衣服就又出門去了。
覽市入冬很少下雪, 卻時常有雨。
十二點一場細雨把深冬樹上搖搖欲墜的樹葉全部打到了地上, 第二天全城的枯枝橫七豎八穿過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