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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泊徽沒有說話,他也覺得有罪,他只是看著擰眉帶哭腔的女孩子,心疼得無以復加。
金唯低垂著眼,看著地上他倒映在小水坑裡的影子,說:「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覺得,她身邊的所有人都罪大惡極,我不相信沒有人知道她做的事,所以我平等地恨她的每一個家人,因為我們家,所有人都受到傷害。」
金唯吸了吸鼻子:「但因為是你,我不想說那些,不想在你面前說那些讓你也不好受的話,但是司泊徽…我們就這樣吧。」
司泊徽瞳孔猩紅。
他沒有對她的犀利言詞有一絲絲生氣,一絲絲被抨擊的難受,只是無窮無盡的愧疚、心疼。
想著他過去十年一直心疼的人,因為這件事又要回到過去,因為他回到過去,好像從頭到尾所有努力到如堡壘傾塌,崩潰一地,毫無意義。
金唯抬起頭,和目不轉睛盯著她、眼底鋪滿紅色的男人對視幾許,最後轉身進入大廳,上樓,留他一個人在濕漉漉的清晨細雨中站著。
天沒有放晴,灰濛濛的天色又鋪下一層薄薄雨霧,男人的白襯衣漸漸地濕透,眼睛裡也濕透了。
…
司泊徽回到家,直接去了地下一層的酒窖里。
這一進去,直到晚上都沒再出來。
家裡的阿姨見他一天都沒出去吃飯,上樓沒找到,書房也沒找到,等在酒窖里找到人,偌大空間裡的空氣似乎完全被酒精替代,每一口呼吸都是嗆人的。
地上東倒西歪地滾著無數支酒瓶,而司泊徽坐在酒櫃邊,一隻手拎著瓶酒,一隻手搭在膝上,人垂著頭,毫無生氣。
阿姨吃驚,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本來想問是怎麼了,但是忽然想起昨晚兩人前後出去,小唯拉著行李箱,回來的司機說貌似小兩口吵架了。
她以為司泊徽一夜未歸在那邊應該是把人哄好了,畢竟小唯脾氣那麼好,那麼乖,他又這麼疼她,怎麼會哄不好呢。
萬萬沒想過一夜過去,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且回來就到酒窖里,一窩一整天,最後醉倒在這邊。
勸了兩句,已經完全醉得深的司泊徽完全聽不見。阿姨過去拿起他手裡的酒,又把其他的酒瓶子都收拾走。
司泊徽是醉了,但是理智很清醒,異常清醒地知道他失去了什麼,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個家以後就剩他自己了,他的小唯,再也不會來了。
深夜一個人托著虛晃的腳步回到樓上,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是金唯痕跡最多的地方,她是女明星,衣服服飾多,偌大的衣帽間她占了八成,他就只有一兩個衣櫃來放西服和襯衣。
衣帽間中間有一個大珠寶櫃,日夜亮著燈,裡面有不少他送她的珠寶。
第一次惹她生氣,他送她的那條愛意漫天的項鍊此刻也還掛在燈下,璀璨得閃了眼球。
司泊徽盯著那項鍊看了好幾分鐘,異常懷念那會兒,輕輕鬆鬆就把她哄回來了,現在他送什麼都沒用了,他的小唯不喜歡他了,不喜歡這個,讓她會每時每刻想起痛苦往事的人。
…
這一夜的雨比昨晚的大。
夢裡司泊徽以為現在還是十年前,他們還在覽市無憂無慮地生活。
他的小姑娘沒有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轉學,她高二還在覽中讀書,他大學後依然經常去學校看望她,每次去她都很開心。
等她高三,他就給她的高考加油,像當初小姑娘跟他加油一樣。
夢裡她還害羞地跟他說,我想報你的學校。
那一刻,他看著一臉清純甜美,眼含羞澀的小女孩兒,有些動了心。
夢不長不短,在清晨雨停時分就結束了。
司泊徽睜開眼,發現身側空蕩蕩的,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來,明白此刻是身處什麼環境。
他極為不習慣,在一起這麼久,她基本就沒有比他提前早起過,藝人工作時間非常不固定,她時常很累,要等通告時間差不多了被鬧鐘喊醒,不然就需要大量補眠。
他也從來都小心翼翼地起床,洗漱都是到外面浴室去,怕吵醒了他的小唯。
然後自己去吃早餐,給她煮點粥,最後一個人去上班。
今天身側卻空空的,她不在,一整夜都不在。
司泊徽盯著那個枕頭幾分鐘,沒忍住去拿了手機打電話。
沒有接,直到自動掛斷,她都沒有接。
手機里還有微信,但是司泊徽不敢去試,不想看到她沒有回覆,然後他的話空蕩蕩掛在那兒的樣子。
就這樣保持著他們最後的聊天記錄就好了。
他看了一個早上她的微信,照片,各種以前跟他撒嬌的對話。
傍晚手機導航忽然彈出來一個消息,標題 #金唯疑似舊疾復發現身醫院#。
司泊徽眉頭一皺,立刻點進去。
微博官方娛樂帳號發的,圖拍得挺清晰,女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熟悉的,她那晚上收拾了打算帶出門度假其中的一件。
人戴著口罩和帽子,低調地在助理的陪同下在醫院門診處逗留。
司泊徽找到她的工作室官博,上面最新的一條動態是最近還在上映的那部電影的宣傳,沒有任何關於她私人的事情。
不過翻了翻,他無意中在評論區發現一個貌似是她助理蘇琳的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