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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襁褓中的孩子,那么小,皮膚紅彤彤的,像個猴子。
但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和力氣了。
她只能含著淚,親吻孩子的臉頰。
「孩子,好好活下去,媽媽愛你。」
1-2孟光宗的餘生。
凌晨四點,窗外一片漆黑。
孟光宗從恐怖的噩夢中驚醒,渾身浸透了冷汗。
他至今仍未進入庭審流程,還被關押在國安指定的地點,時不時被提審。
他很清楚,這是因為他每次做噩夢都會無意識地透露出一些東西,大多數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夢中說了什麼,少部分時候他隱約知道,卻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或者說,在他的記憶中,明明從未看到過那些情報。
他很疑惑,但他不敢說。
他清楚地知道,這些東西不管是從哪裡來的,只要是真的,他就能繼續活下去。
因為他還有價值,他還可以繼續提供有用的東西。
當然,這是他曾經的想法。
望著窗外冰冷的月亮,孟光宗嘴唇顫抖著,又一次嘲諷起自己曾經的無知。
死亡可怕嗎?
可怕。
但死亡難道是最可怕的嗎?
不,生不如死才是。
孟光宗根本無法說清他一夜一夜被噩夢折磨時的恐懼的痛苦。
每次從夢中驚醒,他都能感受到身體上以不同方式走向死亡時留下的劇痛。
但每一次當他痛苦哀嚎,被相關人員送去檢查時,都只會得到他很好,身體很強壯的結論。
他反覆地遭受折磨,反覆地邁向死亡,被他害死過的人每一晚都會到他夢中找他,讓他品嘗不同的痛苦。
他想解脫,恨不得馬上真的去死,但他還有價值,他還知道很多東西,所以他不可能死。
這是一種詛咒嗎?
孟光宗無聲地問自己。
是哪一個被他害死的人,臨死前拼盡一切對他進行的報復嗎?
孟光宗後悔了。
後悔得無以復加。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得到了系統,絕對不會再用這樣的方式獲取成功。
他會更溫和一點。
會更遵紀守法一點。
孟光宗懺悔著,祈禱著。
他已經不再寄希望於被害者放過他了,他只希望能得到一個解脫,一個安寧。
疲憊和昏沉再次湧上,他大腦有些眩暈。
儘管無比抗拒,他還是無法控制地陷入沉睡。
那些擺脫不了的影子又一次纏上他,滴著血淚的眼睛裡滿是嘲諷和怨恨。
「你後悔了?你真的後悔了嗎?我不信。」
「你的後悔是後悔自己沒有做個人嗎?哦,好像不是。」
「你只是在後悔選錯了方法,於是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而不是為你的所作所為抱歉。」
「你是個渣滓。」
「像你這種狗東西,從來沒有真心實意懺悔。你該死,但我還不想讓你死。」
「你不配死得這麼幹脆。」
它們嘻嘻笑起來。
打頭的女人面孔是那麼年輕,與孟凌曦五官有些相似。
她看起來沒什麼特別清晰的神智,但她永遠會在最合適的時刻對孟光宗發起狩獵,又會在孟光宗徹底崩潰前一刻停止行動。
孟光宗恐懼她。
他無數次想要向她求饒,但她都是一副聽不懂的模樣。
沒有哪一刻,他的後悔比見到她更為真情實感。
他是真的恨不得掐死過去欺騙、利用她的自己。
起碼那樣能有個痛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天天被困在噩夢裡,被她狩獵。
被撕碎的痛苦記憶是那麼清晰,孟光宗下意識向後退。
她咧開嘴,呼嘯著,飛馳向孟光宗。
臉皮帶肉被扯下一大塊,孟光宗開始了今天第二次悲慘的慟哭。
其他影子一擁而上,徹底將他淹沒。
……
天光大亮,孟光宗又挨過了一個夜晚。
他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表情麻木,臉色卻依然紅潤。
看守他的人送來早餐,全程沒有多看他一眼,也沒有和他交流。
但他知道,昨晚他們肯定又拿到了不少情報,畢竟他受了那麼多折磨。
他扯了扯嘴角,看著對方的背影,眼淚從臉頰淌下。
他想要個痛快,但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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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三次元忙了很久,不是很有時間寫文,結果拖到了現在。
隔壁開了個新的文,之前沒放文案的那種,沒什麼存稿,主要是擔心這個月再不開文今年就開不了了。
應該還有1-2番外,一個講鄭申和快穿局的,一個講貧道徒弟徒婿回到快穿局之後的事情的。
番外二
1-3孟凌曦的後續。
孟凌曦曾經想過, 如果有一天自己栽了,大概會是個什麼下場,但真正到了這一天, 他才發現, 現實比他幻想中的一切更加殘酷。
至少在他的幻想中,他僅僅只會窮困潦倒、日子艱難,而不是像現實中這樣, 直接被判了二十年。
孟凌曦的庭審是不公開的, 畢竟他的情況並不合適讓太多人知道。
他也沒想過會被判的這麼重, 在他心裡, 他最多只能算是個身不由己的從犯,主觀意識上,他從來沒有背叛祖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