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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更加努力,他也從沒為此感到委屈,可時間久了,他也會累。
他和白行秋之間從來都只有他主動的份,只要他不去聯繫白行秋,白行秋可以十天半個月不和他說一句話。
偶爾他會因為工作或學業接到白行秋打來的電話,每一次都能讓他高興很久。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消磨人的精力和熱情。
謝潛之也想過,到底他要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得到白行秋的回應,幻想著有朝一日兩人能和和美美過日子,組建一個溫馨的家庭。
但就在這幾天,他幻想中白行秋的主動真的到來時,他卻吃不消了。
謝潛之無聲地扯了扯嘴角,白行秋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從小被人寵到大,我行我素慣了,根本不知道要照顧別人的感受。
他最近已經很累很累了,然而白行秋從未體貼過他,固執地要求他聽從命令。
謝潛之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眸光格外複雜。
他控制不住地想起孟飲冰。
以前的孟飲冰那麼在乎他,時刻關注他的需求和感受,只要不受到身邊人的影響,就能在他開口前準備好他需要的一切,何止是溫柔體貼。
他們又是從同一家孤兒院走出來的人,曾在無數個灰暗的日子裡依偎在一起取暖,如果不是上一輩的恩怨,他們原本該比任何人都親近。
那些天然的、親密的關聯,如果不是他後來一直在咄咄逼人,或許根本不會斷開。
他們之間的相處,和白行秋完全不同。
最起碼面對孟飲冰,他從來不會缺少回應。
謝潛之面無表情地盯著車窗外的景色看了一會兒,一點一點把手中那根煙揉成一團。
極淡的菸草味染上他的指尖,仿佛在嘲笑著他這麼多年來的可笑。
他絞盡腦汁討好白行秋這麼久,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
工作室都到了這麼艱難的地步,也沒見白行秋怎麼關心他,任誰看了,都知道白行秋至今也沒有愛他哪怕一點。
只有他,還在奢求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謝潛之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
或許就是網友們說的,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他將揉碎的香菸扔進垃圾袋,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索然無味起來。
大老闆派來的秘書下了車,站在車邊,冷漠地招呼他下車,他把喉頭酸澀壓回去,稍微調整了一下表情,滿面嚴肅走下車子,大步往探監室走去。
……
謝潛之的父親名叫謝松泉,已經在長平市監獄呆了好幾年。
當初他數罪併罰,刑期長達十一年,在獄中又沒有特別突出的表現,減刑都輪不到他,至今還未坐滿半數時間。
這人和謝潛之不愧是親父子,在某些方面非常相似。
他為了紅什麼都敢做,拋棄女友、偽裝單身哄騙富家千金在他幹過的事情里都排不上號。當初大老闆手段還沒現在這麼嫻熟呢,他就敢搭上大老闆這條船,給大老闆當擋箭牌搞錢。
可想而知,這個搞錢的途徑一點都不合法,謝松泉的膽子不可為不大。
也是因為他這份膽大,他知道的東西就有點太多了。
正如顧雲霆猜測的那樣,他當初願意為謝潛之頂罪坐牢,就是他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已經讓不少爬上高位的人動了殺心。
謝松泉只是想紅,可不想死,面對生命安全和保全聲譽兩個選項,他想都沒想就選了前者。
龍國可不是國外那些財閥就能隻手遮天的國家,只要不是在港城那邊坐牢,監獄可以說比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因此當謝潛之工作室鬧出事情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驚慌,甚至喜上眉梢。
什麼叫瞌睡送枕頭?
這就是瞌睡送枕頭!
他很努力才忍住直接跳出去頂罪的衝動,等了小半個月,終於等到原主崩潰自殺這個契機。
他迫不及待地出面勸說謝潛之,裝作老父親為兒子考慮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在刷謝潛之的好感。
畢竟他沒打算真在監獄裡呆那麼多年,到時候想翻案還是要靠謝潛之。
就憑這一點,哪怕他對這個兒子一點親情和好感都沒有,他也願意裝作一個慈父。
謝松泉一直覺得謝潛之還算重視血緣和親人,直到他在獄中呆了這麼些年,遇到幾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才猛然驚覺自己想錯了。
謝潛之不愧是他的兒子,在有些事情上真是和他一模一樣。
這個認知在謝潛之回國探了一次監之後越發的清晰,謝松泉每每想起謝潛之決絕離去的背影,就非常後悔那個時候條件開得過高,導致他和謝潛之沒有一點商量餘地。
這種後悔在身邊幾位大佬的煽風點火下,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更加強烈。
當有人幫謝潛之提出再次探監時,謝松泉簡直驚喜極了,輾轉反側一整夜,一再提醒自己要壓抑住貪念,不管有什麼想法,先出去了再說。
謝松泉固執地認定自己推測的一切「事實」,表面看起來卻好說話多了。
如果謝潛之抱著和上次相同的目的,他肯定很高興他父親的坦誠。可惜的是,他這次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傳達大老闆的意思,讓謝松泉閉嘴。
謝松泉聽謝潛之說了半天,一點都不信,故意苦笑道:「爸爸知道上次的隱瞞讓你不高興了,但爸爸真的沒有辦法。潛之,你別生氣,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爸爸這次不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