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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驚懼萬分,刀疤臉罵了句髒話,下意識想去挾持蘇兆夜。
孟飲冰靈魂受傷,爆發受限,三下之後略有些脫力。
他稍微緩了一下。
蘇兆夜沉沉看了他一眼,喉嚨乾澀得厲害。
他出生在E國,那裡可不是什麼安寧的地方。
蘇家更是有十幾個分支的大家族,家主並非一直在某一支里選擇,所有適齡男子都可以參與競爭。
權力往往伴隨著責任,但大多數目光短淺的族人看不到這一點,為了獲得家主之位無所不用其極。
人為的車禍、微量.毒.性長期卻致命藥品、淹沒了無數條生命的大型噴泉……
蘇家有太多不可對外人道的陰私,而他也經歷過群狼環伺的日子。
無論面對怎樣的危險,包括一手帶大他的爺爺和救過他命的小叔叔在內,蘇家人都不會有一點在乎。
——這是家主必經的磨難。
他的母親倒是會為擔心他,然而伴隨著虛假溫情的,往往是她「你一定要給我爭氣」「踩下那些情婦和私生子」「你是你爺爺親手養大的,你必須成為家主!」的反覆叮囑。
沒有人是毫無所求對他好的,除了孟飲冰。
從和他認識起,孟飲冰就一直發瘋一樣地愛著他,愛到無欲無求。
甚至連性命也不要。
明明有機會自己逃走,卻還惦念著他,不肯離開。
明明可以選擇更安全的方式,卻願意為他迎上刀刃。
非常的不理智,非常的不顧全大局。
這種瘋狂的愛他不太能理解,以前也從未見識過,可他還是受到了震動。
蘇兆夜用力閉了閉眼,面對空手而來的刀疤臉,不退反進,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竟把他又生生踹回了孟飲冰身邊。
孟飲冰瞥了一眼蘇兆夜,再次提起排水管,從側面襲去,對著壯漢沒有防護的腦門,就是梆地一下。
剎那間,壯漢腦子嗡嗡作響,恐懼地望向孟飲冰,渾身脫力,直接暈了過去。
孟飲冰舒了口氣,停下動作,閉著眼平復爆發後的脫力。
蘇兆夜站在不遠處,定定看了孟飲冰一會兒,狠心激活了信號發射器。
他這個情人以前說在孤兒院學會了打架,原來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不但會打,還打得不錯。
那以前他是因為害怕自己不喜歡,才一直小心壓抑?
「飲冰,我們不要鬧了。」蘇兆夜突然開口,「聽話,這次你必須得走,不是我心狠,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對你的保護。」
他是蘇家的領頭人,他必須承擔起家族的責任。
他相信自己的下屬們,很快就能處理完麻煩趕過來。
孟飲冰睜開眼,奇怪地看過去。
蘇兆夜嗓子有些乾澀,第一次放下架子,耐心地解釋起自己的用意。
「我把你送走,不是不愛你了,只是想讓你避避風頭。商業聯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的事,為了保證聯姻順利,不穩定因素往往會被清除。我讓你不要在人前出現,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孟飲冰:「……?」
什麼鬼,清除?這個世界不是法治社會嗎?
蘇兆夜右手動了動,想按住孟飲冰的肩,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你聽話,我對他沒有感情,我愛的人只有你。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等蘇家情況穩定了,我就把你接回來。我會儘快處理這些事,到時候我們出去住。」
他強調:「只有我們兩個。」
孟飲冰:「……」
說的好像多深情似的,歸根究底,不就是讓他當地下情人嗎?
他在腦中匪夷所思地問:【這個人渣,是怎麼把這種話說的像恩賜的?】
世界意識也勃然大怒:【宿主,他好不要臉!你救了他,他剛才卻用信號器通知了保鏢!】
孟飲冰臉色一沉,冷冷看了蘇兆夜一眼,再次舉起排水管,兜頭向他抽去!
……
孟飲冰的手修長、漂亮,皮膚白皙細緻,骨節乾淨勻稱,手腕細瘦卻充滿力量。
這雙手曾握過利刃,所向披靡,如今握著一截雨水排水管,效果仍不輸當年。
蘇兆夜只感覺到一陣涼風撲面,還沒反應過來,排水管已經直奔他面門。
梆的一聲,他腦門挨了個正著,亂糟糟的念頭如潮水退去,大腦仿佛被一鍵清空,餘下勸說的話全部被噎回嗓子眼裡,想都想不起來了。
麻木一路順著脊椎向下,蔓延到全身,他四肢發軟,整個人向後踉蹌。
世界意識嚇得魂飛魄散:【宿主!!!】
孟飲冰:【我有分寸。動手我是專業的,你還不信我嗎?】
他沒給蘇兆夜倒下的機會,往前一步,提膝上頂。
膝擊正中蘇兆夜腹部,他向後晃了晃。
火辣辣的疼燒過他的神經,他眼前一片斑斕,臉色陡然慘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冒出。
他本能地悶哼一聲,一隻纖瘦的手一把拽起他,將他狠狠甩到附近的樹上!
三下之後,孟飲冰再次脫力,捏著他的下巴,打量他兩眼,不太滿意。
【靈魂受傷就是麻煩,不能長時間動手,只能短時間爆發。不過還好,我不需要和拼命。你瞧,他這不是沒什麼事嗎,我就說我有分寸吧,你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