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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於這些事情,分給學員的關注就沒那麼充足了。
虧得他業務能力強悍,每次指點都是一針見血,學員們才沒有鬧出亂子,最多感覺他沒有其他導師呆在練習室做指導的時間多。
不過歌王也曾抽出時間回去錄製專輯,大家就覺得也還好。
在謝潛之的疏忽下,直到第二次公演前,孟飲冰和他是一次都沒見過。
反倒是國安安排進來的那名學員,私下和孟飲冰接觸了好幾次,借孟飲冰的手傳遞了不少證據出去。
而孟飲冰,他就是純粹的不講武德欺負人,仗著他那驚人的五感四處晃悠,一邊避著人往外送證據,一邊悄摸聽節目組總導演和負責人說悄悄話。
節目組不讓帶手機,他反正是帶了;
節目組不讓隨便聯繫外面,他也聯繫了;
節目組不讓泄密,對孟飲冰而言,這麼個連防禦都沒有的地方根本沒有秘密。
有用的沒用的東西,他一股腦全告訴了國安那位高先生,搞得那位當晚就給他發了一連串問號,尋問他真的不是什麼特種兵退役嗎。
孟飲冰嫌棄地回了句:【你想的太多了。】
世界意識看著高先生發來的一大串省略號,同情地為對方點了一排香。
……
一周時間過去得很快,第二次公演前夕,不管是導師還是學員,手頭有什麼工作,都放下一切,認真準備和參與起公演。
孟飲冰沒去彩排,他趁著彩排大家都忙的機會又幫國安傳遞了一次消息,等正式錄製才跟著夏瀟然上台。
聽到主持人的報幕,謝潛之坐在導師席上,敷衍地鼓了鼓掌。
他的表情一本正經,坐在他身側的兩位導師都沒看出他的不上心,還交頭接耳和他討論了下夏瀟然的情況。
謝潛之嘴上應著,心裡冷笑了下。
夏瀟然沒找白行秋,找了個同樣是素人出身的助演的事情,他前幾天就有所耳聞,大概猜到夏瀟然是在防備節目組或者祝禹錫。
但夏瀟然這個選擇在他看來愚蠢極了。
找一個圈外素人,或許能躲開節目組的一時算計,可沒有了人氣,等於失去了能夠讓節目組看到價值的籌碼。
請來白行秋固然危險,但只要夏瀟然利用得好,人氣足夠高,節目組也是有可能改變主意的。
現在的選擇只能讓夏瀟然躲過一時,最終還是要被節目組拋棄。
謝潛之一點都不看好夏瀟然,看他的表演自然有點漫不經心,哪怕打眼掃過站在暗處的人影,覺得對方身形有點眼熟,也沒有往心裡去。
直到音樂前奏響起,一束燈光落在那個人身上,他才倏然睜大眼睛。
孟飲冰。
站在燈光下,手執一柄亮銀長劍的人,竟然是孟飲冰!
謝潛之有片刻的恍惚,等他回過神,孟飲冰已經在夏瀟然激昂的歌聲中舞起了劍。
為了這次表演,孟飲冰特意換上了一套幹練的古裝,袖口短而寬大。
他纖瘦而充滿力量的腕骨露在袖口外,白皙的皮膚暴露在聚光燈下,遠遠看去,竟有種幾近透明的清透感。
衣服下擺不長,露出孟飲冰那雙又長又直的腿,每一次輾轉騰挪,都能讓人感受到那種輕盈而力量充足的美。
那柄修長的劍在他手裡不像一件道具,甚至不像一件武器,靈活地在空中翻飛穿梭,舞出一種肅殺的純粹。
這是個盈滿殺氣的舞蹈,或者說,比起舞蹈,孟飲冰更像在對敵。
看不見的敵人充斥他附近的空間,他每一劍撕裂空氣,似乎都能綻開一朵血花。
極致的殺意之外,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股遊刃有餘的從容。
這從容如此自然,一眼瞧去,就知道源於對自身實力的強烈自信。
這從容又如此輕快,有種事了拂衣去的瀟灑。
孟飲冰舞蹈乾淨利落,刻意控制之下,並未喧賓奪主。
但謝潛之已經看不到台上除了孟飲冰以外的人。
他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指緊了緊,一不留神,昂貴時尚的西裝就被抓出許多褶皺。
現場的觀眾發出一陣陣驚嘆的歡呼聲,謝潛之聽著那些嘈雜的聲音,額頭的神經一下一下跳著。他抑制不住地感到頭疼,雜亂的環境讓他感覺到氧氣稀薄,呼吸也開始不暢。
在今天之前,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孟飲冰是會跳舞的。
跳得還非常好。
輕盈飄逸,又不失力量,仿佛裹挾著世間所有美好。
謝潛之腦中一片空白。
那是種什麼都想不起來的空蕩,看到孟飲冰那一剎那湧上心頭的複雜還沒留下什麼痕跡,就被對方此刻的耀眼徹底抹去。
他怔怔望著在舞台中央聚光燈下恣意舞劍的孟飲冰,無數下意識想說的話哽在喉頭,連一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這一刻的孟飲冰,就是整個舞台的中心。
好像一顆璀璨的珍珠,離開他身邊以後,才拂去滿身塵埃,露出瑩潤的光澤來。
謝潛之就這樣一直望著孟飲冰,連夏瀟然唱了什麼都沒聽清。
直到孟飲冰收劍,腰背筆直地站在夏瀟然身側,含笑望著台下的導師,謝潛之才猛然回過神來,手指像是被火燎了一般,飛快放開自己的衣袖。
臉色微變,他急忙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假裝擰瓶蓋,將手臂收回桌下,小心地撫平那些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