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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兆夜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顧家所有人打心眼裡対顧雲霆畏懼得很。
蘇兆夜一邊恨不得顧雲霆出門就被撞死,一邊心臟狂跳,滿腦子都是即將破土而出的念頭。
思考到深處,他的身體又開始不舒服。
他一手按著太陽穴突突亂跳的青筋,一手死死捂著因憤怒而疼痛噁心的胃部,喘著粗氣,靠在辦公桌邊冷汗直流。
喬慶急忙端著熱水衝進辦公室,倒出一把花花綠綠的藥片,協助蘇兆夜服下。
十幾分鐘後藥物起了效,蘇兆夜緩過來一點,渾身沒有多少力氣。
喬慶擔憂地扶著他:「蘇總,這樣下去対你的身體沒好處,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蘇兆夜有氣無力地比了個手勢,制止喬慶。
「你再說一句廢話,這個月工資也別想要了。出去!」
喬慶莫可奈何,只能關上門出去。
蘇兆夜緩緩在椅子上坐下,慢慢吐出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自己身體多半出了問題,可今晚就是上次約定的飯局時間,他哪有功夫耽誤在看病這種小事上。
等拿下這個機會,等處理好這件事……
他一定去醫院看看。
蘇兆夜疲憊地閉上眼睛,陷入淺眠。
臨時補了個覺,到了晚上參與飯局時,蘇兆夜精神好了很多。
出於対本次飯局的重視,他特意帶上了喬慶,因為喬慶能力比其他秘書要強不少。
酒過三巡,蘇兆夜和那位做實業的老總搭上了話。
他端著酒杯過去敬酒:「盧總,久仰久仰。」
盧總看起來很是豪爽,対能陪他喝酒的人來者不拒,和蘇兆夜幹了一杯,態度甚好地寒暄起來。
蘇兆夜試著探了探盧總対合作的想法,盧總不置可否,別有深意地反問:「聽說你們家最近和周家的公司產生了點小摩擦?」
蘇兆夜輕描淡寫地回答:「只是合作理念有些不同而已。」
盧總面上的笑容頓時真誠許多,主動和蘇兆夜碰了個杯,將滿滿一杯白酒喝得一滴不剩,拍著蘇兆夜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蘇老弟啊,咱們去那邊坐?你剛才說的那個合作有些地方我聽得不太細緻,你再詳細和我講講?」
蘇兆夜爽快地喝乾淨酒,忍著胃部的抽搐走到角落坐下,神情依然得體地対著他侃侃而談,確實不錯的合作項目引得対方連說三聲好。
雙方差不多敲定了合作意向,只等後續拿出書面合同再詳談。
蘇兆夜心情一下好起來,連胃部的絞痛都沒那麼強烈了,繼續和盧總推杯換盞。
一直堅持到飯局結束,蘇兆夜都沒失了風度,等坐上回家的車子,他身體一歪,一頭栽倒在后座上。
喬慶嚇壞了,衝上去連聲呼喚他的名字。
蘇兆夜毫無反應,額頭黃豆大的汗珠冒個不停,眉頭緊緊鎖著,臉色甚至泛起不祥的青灰。
喬慶呆了一呆,回過神來情緒有點崩潰,哆嗦著手去撥120,抖的太厲害,撥了幾次才撥対。
……
蘇兆夜從昏沉中睜開眼,鼻尖縈繞著揮散不去的消毒水味。
他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一時間弄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買飯回來的喬慶一推開病房門,驚喜道:「蘇總,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兆夜眼珠動了動,視線緩緩轉向喬慶,整個人就像生鏽的機器,動作僵硬,似乎仔細聽就能聽到零件摩擦的咯吱聲。
喬慶見他這樣,心情難免複雜。
縱然他一直不是很喜歡這個老闆,可対方永遠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何曾有現在這種時候?
他在心裡搖搖頭,按下呼喚鈴,上前去照顧蘇兆夜。
蘇兆夜被熱毛巾擦了把臉,總算精神了一點,環顧房間一周,嘴唇抖了抖。
他現在是在醫院?他病了?
醫生很快趕到icu,稍微檢查了下情況,和喬慶說:「手術很成功,病人的情況很穩定。注意這兩天不要給他吃東西,任何食物和水都不行,我們開的吊瓶足夠補充電解質。兩天後他就可以吃一些流食了。」
喬慶連聲道謝,送走醫生,蘇兆夜就虛弱地問:「我是什麼病?」
「胃穿孔,情況比較嚴重,幸虧送來的及時。」
要不然命可能都沒了。
喬慶給蘇兆夜掖了掖被子,把拿出來的飯一盒一盒裝回去:「蘇總,既然你不能進食,這些我就先收走了。」
蘇兆夜看了他好幾眼,好半晌,才擠出一個「嗯」。
喬慶轉悠了一圈,好像沒什麼需要他做的了,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枸杞泡水。
蘇兆夜又看了他好幾眼,抿了抿乾裂的嘴唇。
喬慶有所感覺,看向蘇兆夜:「蘇總,怎麼了?」
蘇兆夜面無表情盯著他,他茫然地回視。
幾分鐘後,蘇兆夜氣不打一處來,率先閉上眼睛:「我渴了。」
喬慶終於意識到不妥的地方,慌忙蓋好保溫杯,往角落一放:「蘇總,醫生叮囑了,你現在還不能喝水。」
蘇兆夜忍無可忍:「你不會拿個濕棉簽給我潤潤?我嘴唇要乾裂了。」
喬慶恍然大悟,手忙腳亂去找棉簽,順便打了杯熱水過來,沾濕棉簽給蘇兆夜潤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