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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正好在門外碰到設計部的同事,對方拉著她討論某件作品的布料問題。
聊得盡興,乾脆邀請夏矜去工作間,請她一起幫忙挑選幾種不同的裙擺用紗。
等終於閒下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夏矜才看到微信通知欄的未讀。
徐正則助理:「夏小姐您好,打擾了,徐總問您幾點下班,他過去接您。」
夏矜一手翻閱助理新送進來的時裝雜誌,單手慢吞吞地敲著鍵盤:「說不準。」
徐正則助理:「徐總說五點半過去等您,這個時間可以嗎?」
徐正則助理:「徐總說晚飯時間定在六點半,再晚堵車,大概率會遲到。」
徐總說徐總說,你們徐總自己沒張嘴嗎。
夏矜心中吐槽,回消息時卻簡潔明了:「好的。」
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夏矜伸了個懶腰,一絲倦意襲來,她按下內線,沒一會兒助理Ella送進來一杯咖啡。
是她平日常喝的口味。
夏矜嘗了一口。
Ella是從她升任資深設計師後,便一直跟在身邊的設計助理,她煮的咖啡,夏矜也已經喝了一年多,早已習慣。
Ella煮咖啡的手藝全司聞名,夏矜也一直很喜歡。
今天才喝了一口,竟然覺得……普普通通。
夏矜想起早起時那杯澳白。
咖啡豆的問題嗎?
她湊近杯口嗅了嗅,濃郁甘醇。
和平常沒有區別。
公司的咖啡豆是她特意挑選的品種,味道上佳。
怎麼今天就是覺得缺點什麼。
Ella敲門送文件,正好注意到夏矜的動作。
「今天的咖啡有什麼問題嗎?要不要我幫你重新泡一杯。」
夏矜搖搖頭,拋去雜念:「沒有。你拿的是什麼東西?」
「巴黎總部發來的季度考核通知,還有下個月大秀的會場布置最終設計稿,和上午創意會的紀要。」
「謝謝,放著吧。」
夏矜並不為考核憂心,一整個下午都在為昨日完成的作品初步打版,一投入進去便不知時間流淌。
直至日光西斜,助理再次敲門。
「Sylvia,前台有位自稱姓何的先生要見你,他說他是徐先生的助理。」
夏矜愣了下,抬眸看向時鐘,才發現已經差一刻六點。
連忙起身,顧不上收拾桌面殘局,拎起包便走。
公司對於資深設計師及級別以上的設計師沒有坐班時間限制,夏矜的工作時間很自由。
出電梯抵達一樓,夏矜撥出去通語音電話。
對方恐怕一直在等待,很快便接通。
「夏小姐,您好,我在您公司一樓前台,徐總的車在外面等您。」
夏矜遠遠看到一個西裝革履革履的陌生男子。
對方似是也注意到了她。
通話斷掉,便朝夏矜走來。
「夏小姐您好,我是徐總的助理何源。抱歉,徐總說再耽擱下去恐怕會遲到,所以才讓我冒昧過來詢問您是否臨時有事。」
徐正則身邊的人,說話都這麼滴水不漏麼。
明明是她忘記時間遲到,話語中卻沒有半點不悅。
「你們徐總呢?」
夏矜隨他往出走。
「在車上等您。」
出公司大門,又隨著何源往右手邊步行約二十米左右,停在路邊的一台黑色勞斯萊斯幻影進入視野。
何源為夏矜打開后座車門,夏矜坐進去,看見了另一側的徐正則。
他應該也是從公司過來的,身上是一身暗色西裝,同色系斜紋領帶,戴著眼鏡,膝頭放著一台筆記本,線上會議的界面。
看見夏矜進來,他也沒有出聲。
打開車載冰箱,取出來一瓶水,擰鬆了瓶蓋,遞給她。
同時對著攝像頭說:「先到這裡,儘快與對方簽訂收購保密協議,其餘明早我到公司後再討論。」
他發號施令的時候,夏矜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只用餘光探測。
工作時這樣疏冷的表情,令她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
是在一場晚宴。
那天的相處實在很短暫。
或許都不能稱之為相處。
當時夏矜漫不經心跟在爺爺身後,扮作文靜乖巧的孫輩,心底每一分鐘都在吐槽,這個無聊透頂的酒會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作為那晚最重要的客人,徐家的人壓軸出場。
夏矜混在一干堂兄弟姐妹中,在爺爺的介紹後,隨波逐流地向徐家長輩問好。
她的心思不在應酬與交際上。
等終於等長輩寒暄結束,能自由去逛一逛後,夏矜立即溜之大吉。
她找到一個陽台,一邊和費思思陶子君語音,一邊慢慢地品嘗著一杯波爾多紅酒。
那時還是三月。
春夜的風很溫柔。
別墅樓下種著幾株正值花期的山茶。
夏矜從風中嗅到花香,便是那個抬眸的瞬間,看見正從外走進來的徐正則。
出席晚宴與酒會是要穿正裝的。
他往裡走時,正講著電話,許是在聊工作,面無表情,甚至看上去有些冷漠。
夏矜居於高處,仗著視線盲區,肆無忌憚地欣賞。
可能是目光形成了實質的干擾。
大步流星朝里走去的人倏地停了停腳步,抬頭朝別墅二樓的陽台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