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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則這才回神,淡淡地應了聲,隨他走進去。
花園裡。
夏鴻聲的暴脾氣被女兒安撫好,上樓去換衣服了。
夏矜聽見屋裡安靜不少,才試探性地悄悄走過去。
「偷偷摸摸地想聽什麼?」
是夏明軒。
一左一右兩大護法,是堂哥夏明齊與堂妹夏明茹,牢牢擋住夏矜的視線。
都是當初,放出徐正則對她一見鍾情的狠話時的見證者。
「誰偷偷摸摸了,我光明正大好嗎。」夏矜瞅著跟高牆一樣擋在她面前的三人,「麻煩讓讓。」
夏明齊與夏矜同年,平時遊手好閒,出了名吃喝玩樂的一把好手。
半年前夏國志送給夏矜的一套房子,原本是打算要給他的。
所以夏明齊對夏矜,最是記恨。
「呵,之前還說徐正則對你一見鍾情,我看你就是騙我們的吧。」夏明齊眯著眼睛笑嘻嘻,語氣嘲諷,「人家剛才可是當著爺爺的面,說不打算舉辦婚禮。看來徐家也沒把你當回事啊,好妹妹。」
「誰是你妹妹,別這麼叫我。」
夏矜一陣惡寒。
心說我也不想辦呢,只不過剛才借我爸的嘴說出來而已,你們就只聽見徐正則說不願意舉辦婚禮了是吧。
一旁的夏明茹比夏矜小兩歲,還在讀大學。
又自小生活優渥,在她目前的觀念里,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已經是天大的傷心事了。
「徐正則根本不喜歡你,你就是騙我們的。」夏明茹說,「他都不想跟你舉行婚禮,顯然當初答應結婚也只是由於長輩的要求。」
夏矜與夏明軒夏明齊鬥嘴其樂無窮,跟這個還沒成熟,腦子裡只有他愛她她愛他的妹妹卻沒那麼大好勝心。
夏矜:「你論文寫完了嗎?」
夏明茹:「……」
「我花了錢找人代寫,不用你提醒!」
「哦。」夏矜幽幽道,「這種事情都大聲說出來,我明天就去舉報你。」
夏明茹:「……」
「大哥,你看她!」夏明茹轉頭就朝夏明軒求助。
夏明軒眉頭緊皺:「明茹不是學習那塊料,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矜笑著說:「夏明茹,聽見沒,你哥都說你腦子不好。」
挑撥完,留下夏明茹對著夏明軒哀怨,夏矜深藏功與名地走了,準備去瞧瞧爺爺和徐正則聊什麼呢。
卻不想夏明齊跟上來。
「徐家這麼不看重這門婚事,聯姻也只是逢場作戲,你等著夏矜,我等會兒就去找爺爺,讓他把給你的房子還給我,那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夏矜敷衍道:「嗯嗯,你去。過戶都完了,稅我也交了,現在那棟房子和車子都寫的我的名字,想去就去吧。」
「夏矜!」夏明齊沒想到竟然已經過戶了,氣急敗壞道,「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你一個嫁出去的人,憑什麼拿?我勸你都給我還回來,咱們一家人,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站住,別走,我話還沒說完……」
說著竟然伸手扯住夏矜:「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給我站住!」
夏矜猝不及防間被拽住手腕,夏明齊又用了很大的力氣,疼得她叫出了聲。
正要開口朝夏鴻聲呼救,腕上的壓制忽地消失。
徐正則是從夏矜身後的方向過來的。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的,夏矜只感覺到夏明齊箍著自己的力量一瞬不見、
不等看清眼前狀況,夏明齊撕心裂肺的慘叫已經傳遍整個房子。
「靠疼疼疼……你他媽給我鬆開!」
「還好嗎?」徐正則回頭看夏矜。
夏矜撫摸胸口,平息下來,朝他點了點頭。
「大呼小叫,成什麼樣子!」夏國志的聲音傳來,「明齊,你太不像話了。」
夏明齊嗷了一嗓子:「爺爺,你先叫他鬆手,他媽的我要疼死了!」
夏矜這才瞧見,徐正則的手正擰著夏明齊的右腕。
又嗷了兩聲之後,他才輕開。
「髒話連篇,老二,你就是這麼教的兒子?」夏國志一晚上連番上火,一拐杖打過去,「以後再讓我聽見,非得家法伺候。還有,剛才對夏矜說的那些話,別再讓我聽見。」
夏矜詫異地動了動眉。
正思索這是吃了什麼藥時,徐正則拉起她左手。
「他弄疼你了?」
腕側的確留下一道淺色紅痕。
也許是因為夏矜皮膚太白,所以才顯得太觸目驚心。
「沒事。」夏矜搖頭,從他掌心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又問,「你和我爺爺說了你也不想舉辦婚禮是嗎?」
徐正則道:「剛才吃飯時看到,叔叔似乎是看到你不願意,才開口拒絕的。」
夏矜錯愕:「你看到啦?」
「嗯。」
夏矜指了下外面:「我們出去說吧。」
這片別墅區的容積率很低,種了許多高大的樹木,還有不少專門從國外移植的稀有品種。
夏矜引著徐正則,沿著一條綠蔭小徑,朝中心湖走去。
「我是不想舉辦婚禮。」夏矜坦白道,「一方面是覺得,如果真的舉行了婚禮,那種場合當著那麼多親戚朋友的面演戲太累,另一方面是因為,我猜辦了婚禮的話,我恐怕就要去你們家了吧?畢竟我們的上一代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在他們看來那是理所應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