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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有點亢奮,他大差不差的搞清了劉德柱與胡小牛之間的關係,也搞清了今晚的脈絡。
於是,他馬上把自己的想法給鄭遠東發了過去:胡小牛邀請劉德柱交易在先,劉德柱取金條的過程里,無意中帶著崑崙遭遇了歹徒。胡小牛四人均是時間行者,而劉德柱已經有了與別人交易的資格。
然而,就在路遠興致沖沖等待老闆誇獎的時候,鄭遠東回的消息卻澆了他一盆冷水:「你分析的不對。」
路遠疑惑:「老闆,哪裡不對?」
「胡小牛跟劉德柱有約之後,不好好在家等著,竟然還跑去拜訪鄰居。你在做一場重要交易之前會去拜訪鄰居嗎,」鄭遠東問。
「不會,這不符合行為邏輯,」路遠突然明白老闆什麼意思了:「老闆您是說,其實胡小牛根本就不知道劉德柱會來,他們並沒有什麼約定。」
「對,」鄭遠東又問:「如果你是劉德柱的角色,別人有求於你,你會不會縮著手蹲在別人樓下等二十多分鐘也不生氣?」
「不會,我會覺得對方太囂張了,我跟我前女友分手都是因為她太墨跡了,每次出門都得讓我等半個小時,」路遠回答。
鄭遠東問道:「那如果我讓你等半個小時呢?你等嗎。」
路遠心虛道:「老闆,我敢不等嗎……您是說,劉德柱還有一位老闆!」
鄭遠東說道:「所以,你覺得你之前的結論對嗎?」
路遠豁然開朗,是啊,自己之前確實發現了很多線索,但根本經不起仔細推敲。
這時,鄭遠東回答道:「有人故意藏起了一條線索,所以導致你出現了錯誤的結論。這條線索最隱晦,卻也最關鍵:到底是誰讓劉德柱來的行署路四號院,是誰發現了歹徒的蹤跡,誰能讓劉德柱心甘情願的蹲了二十多分鐘。」
路遠怔怔道:「今晚……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人,在幕後。」
他忽然背後一陣發涼,就仿佛自己今晚在舞台上盡力的表演,卻有一個人在舞台外的黑暗中靜靜觀看。
你不知道他是誰,你甚至不知道他在看你。
鄭遠東回了微信:「這個人應該就是我說的,18號監獄裡的第三位時間行者。他操控了劉德柱今晚的行為,穿針引線式的將我們聯繫在了一起。不過不用擔心,起碼對方現在看起來是友善的。」
路遠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或許老闆這樣的人才能跟那位神秘的時間行者打交道吧……
「老闆,要不我找機會審問一下劉德柱?這樣可能就知道是誰了。」
鄭遠東回復到:「那會把本來的朋友也變成敵人,而且,我們不能這樣對待一位無罪的公民。」
「對了,江雪躲在了他家樓下的鄰居家裡,」路遠想了想說道:「那個鄰居家的小子,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在哪?」
「長得好?一眼看了就容易記住,」路遠說道:「不過,我們發現歹徒帶著屏蔽信號的東西呢,他離得那麼近,也沒法聯繫劉德柱,應該是我想多了。」
……
倒計時23:50:00。
午夜11點50,慶塵沒有睡著。
他靜靜的躺在客廳地板上,身子下面是江雪阿姨幫他鋪好的褥子。
江雪家裡被砸了,而且仍然有五名嫌疑犯在逃,所以這對母女最終還是暫住在了慶塵家中。
一樓破敗、昏暗的屋子裡,偶爾還會有潮濕的味道。
廚房裡時不時鑽出幾隻螞蟻來,慶塵也從未管過。
江雪晚上將房間好好打掃了一遍,像是在默默的感謝著慶塵的保護。
慶塵睡不著,換了誰經歷這麼多事情都睡不著。
他回顧著今晚發生的一切,確認暫時沒人能夠發現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就算劉德柱被刑訊,別人也只會知道,在劉德柱背後還有一位神秘的幕後人物,卻沒法知道是誰。
今晚的事情,就像是跟他無關似的,然而千絲萬縷的因果都由他串聯在一起。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如同象棋一般,他一直都更適合那個執棋者的角色,而不是棋子。
也不甘心當一枚棋子。
臥室里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響,李彤雲提著小睡裙悄悄溜出了屋子,來到慶塵旁邊席地而坐:「慶塵哥哥,你也沒睡呢。」
慶塵枕著胳膊看向她:「你怎麼還不睡,你媽媽呢?」
李彤雲小聲道:「我媽媽睡了,上次問你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啦?」
慶塵問道:「什麼事情?」
「裝什麼呀,你記性那麼好,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麼,」李彤雲掰著指頭計算:「今天是9月29號,明天是30號,後天就是國慶節啦!」
慶塵如同剛剛想起似的:「奧,這個事情……」
「咱們出去玩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散散心嘛!」李彤雲是小孩子心性,說到出去玩的時候,眼睛在黑夜裡也亮閃閃的。
「你想出去玩就去唄,幹嘛非喊上我,」慶塵哭笑不得。
李彤雲低頭:「你不去,我媽媽就不會去啊。她說現在出門太危險了,但我覺得留在城市裡才危險呢,出去反而不會有事。新聞里都說了,那個組織還剩五人沒抓住,他們肯定還盯著城裡的時間行者呢!」
慶塵覺得這倒是挺有道理,不過他轉而問道:「你就是單純的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