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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忙碌酷熱一整天,回家看到門口的花,聞著樓道里清新的香氣,總能讓她心情變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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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出國那些年,高中同學大多失去了音訊。
秦耀明砸錢把他塞進重點班,他一個特立獨行的刺兒頭,也沒有玩得特別好的同學。
倒是籃球隊個個稱兄道弟。
回國後,這幫人沒事便組局打打球,擼擼串,結了婚的肉眼可見地發福,沒結婚的就剩他和陳烈。
秦肆沒想到會在兄弟的生日局上碰見劉海生。
劉海生和紀璇一個班,秦肆跟他算不上朋友,但劉海生老實巴交,在班裡獨來獨往,沉默寡言,是個挺好的跑腿。
他出國前最後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就是托劉海生帶給紀璇的。
當年跟女同學講話都不好意思的男生現在已經結了婚,老婆是大學學妹,岳丈家有錢,變得洋氣了。在飯局上和學長們推杯換盞,給壽星念的祝壽詞比那會兒寫的作文還體面得多。
倒是骨子裡的老實勁兒沒變,人家勸一句就喝一杯。
別人三巡沒過,他已經微醺了。
都知道秦肆不愛喝酒,沒人勸他,他一個人清靜地在沙發上吃蛋糕,玩手機。偶爾有人過來寒暄,就應付兩句,心情好碰碰杯,抿一口。
直到劉海生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坐到他旁邊欲言又止。
秦肆自從他進門,兩人視線撞上的那刻就感覺他有心事,似乎不太敢看自己,故意躲閃著。
這會兒人喝醉了,倒主動湊過來。
「肆哥,我,我對不起你。」劉海生打著嗝,結結巴巴地開口,手拍在他肩膀上。
秦肆回頭,看了眼自己肩膀上那隻手,淡聲問:「怎麼了?」
劉海生深吸了口氣,通紅的眼望著他說:「你給我的那張紙條,我不小心弄丟了。」
「我沒能交給她。」
劉海生還說了很多,說紙條是怎麼丟的,給了一大串解釋,說聯繫不上他,也不好意思告訴紀璇。
劉海生當年是個一跟女孩說話就緊張結巴,甚至頭腦空白的人。秦肆覺得他好用又放心,便一再讓他幫忙傳信遞東西,卻沒想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秦肆聽不進去更多,腦袋裡嗡嗡地在響,一會兒電閃雷鳴,一會兒山崩海嘯,可平靜下來後只剩下無奈和諷刺。
紀璇從來沒辜負他們的約定,是他半路走丟了。
包廂里燈光絢爛,明暗交錯,他眼眶裡的淚意都看不太清。只在沒人發現的角落,一杯又一杯地往胃裡灌酒。
*
空調屋裡吃麻辣燙,是夏天最享受的事情。
剛交付完一個項目,紀璇為了獎勵自己,在家煮了一大碗麻辣燙佚䅿。
本想叫鄰居一起吃,結果人一直沒回來,微信也不回。
門口的花還是昨天的粉色滿天星,天太熱,有點蔫了。想他或許今天沒空,紀璇在網上下單了十四朵鬱金香。
把沒吃完的麻辣燙放進冰箱裡,紀璇正打算去洗澡,門突然被敲響。
以為是送花的外賣小哥,心說怎麼這麼快,結果門一打開,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秦肆手撐在門框上,臉頰邊有醉意的紅,眼底氤氳著霧氣,就這麼直勾勾看著她。
薄唇變得更晶瑩飽滿,俯視著她的時候,好像立刻就要吻下來。
紀璇知道他是喝醉了,此刻情緒都不能算數,壓下心底躁動,平靜裡帶著點擔憂地問:「你這是喝了多少?」
似乎她的話讓他清醒了些,唇角微扯,迷離的眼神逐漸聚焦在她臉上,多了絲理智,開口嗓音卻還帶醉意:「沒多少。」
紀璇知道他腦子是清楚的,放心點頭:「找我有事嗎?」
秦肆盯著她眼睛,眼底依稀划過一陣暗涌,她沒捕捉住,只看見他有幾分落魄和釋然的神色:「借瓶醋。」
「醋?」紀璇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嗯。」秦肆手撐在門上,語氣確定。
她進屋去拿醋,秦肆抬腳就跟進來,一直跟她到廚房裡,似乎還是喝太多,腳步有點虛晃。
紀璇拎著醋瓶子一轉身,冷不防撞了下。
一句「抱歉」還來不及說,就被他結實修長的手臂緊箍在背上,從不小心撞到他胸口,變成曖昧地靠在他胸口。
平素厭惡的酒氣也不那麼難捱了,因為是他身上的氣味,她忍不住跟著有點迷醉。理智告訴她此刻的情緒不能算數,可理智已經剩下不多。
她視野里只有男人近在咫尺的臉龐,濃如墨色的眸子像一片黑洞,將她所有的思緒都圈入他的領地。
她吃飯時開了音響,歌單隨機到《Reality》,一部法國電影主題曲。
電影有個很浪漫的名字,《La Boum(初吻)》。
氣氛烘托到極點。
他不是沒這樣逗過她,但少年時的舉動青澀又刻意,不會像此時此刻,讓她感覺到是真的。
法式浪漫的背景音,空氣里微醺的味道,男人緩緩靠近的唇,把她胸口那顆跳動的心臟懸吊起來,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如果他的吻落下來,她便也落下來,像漂泊已久的帆船歸港。
她的手輕輕攥住他腰側的衣服,心臟越懸越高。
最後嘭一下,落回地面。
不是他的吻,是外面的敲門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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