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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自然又是那句「學學阿蝶阿曼識時務,活下去才當要緊」的話。
忽而又上下睇一眼阮蓓,她今晚從廣德酒樓出來,膚色一直泛著粉,白皙如美玉。一路上走得微喘,郝太太看她身段和屁股,說道:「不然嫁給我家二小子好了,他在公司里做帳房,看你是學生,本分姑娘,兩邊都不必麻煩,我把房間清一清,擺設擺設,直接搬下來住省事了。」
阮蓓沒見過房東二兒子,她來申城可不是為嫁人。若只為嫁人大可不必老遠迢迢來求學,廣東小富小庶的也很多。
她便推拒了,說:「再寬限幾日,我很快就能交上。這個月繳了學校的費用,一下周轉不過來,後面我再多打一份零工。」
房東不痛快,剜起的眼神便刻薄:「還挑剔上咯,外地姑娘到吾們申城,能嫁給本地郞謝天謝地,坐著白收租金多痛快。」
但瞅著阮蓓,眼前姑娘雖穿得素樸,卻韻雅身姿,膚白手嫩,尤其腕上一對細銀鐲子的做工,瞧著也似有講究,並不好被說動。
郝太太還是想把房子租給阮蓓的,兩個小娃平時做作業,遇到疑難了還可以問一問,白得一個家庭小教。
郝太太便又寬限了三天,說最遲四天,再慢得搬走。
然後告訴阮蓓,學校同學傍晚給她打電話過來,讓她明天下午務必去學校一趟,有通知,還要領材料。
阮蓓暫鬆口氣,謝過房東上了樓。
她住在二樓到三樓拐角的樓梯間裡,窄得擺下一張1.1米的小床,就只夠轉身走路。但好在有個沿街的窗戶,能曬到太陽,獨住在樓梯拐角隔音清靜,外面就有個水龍頭,接水也方便。
打開門,正對著便是床,三十厘米寬的小衣櫃,還有一個臉盆架。阮蓓平時做功課就蹲在床沿做。
她把旗袍脫下,換上居家服,廣東那邊流行的到膝蓋的白筒連衣裙,洗漱了一下休息。
隔天一樣上早班,特地提早去了洗腳房。老闆娘早上愛吃街角的福建魚丸,那家福建魚丸是正宗的霞浦海鮮,一角錢買兩個,湯的味道尤其鮮香,撒上點蔥花和白胡椒粉,生意出奇好。老闆娘吃了心情舒適,支錢也好說話。
然而一路過去,正要拐進過道口,卻看見永安盛細點鋪的蔡老闆沖她直揮手:「別去了,快別去了。」
阮蓓狐疑地停住,走過去問:「怎麼了?」
老蔡咋嘆:「關了,昨晚上抓去。聽說裡面有人搞動作,順了些東西,半夜仲局過來把夫妻倆都帶走。還有個消費快二十元錢的,說不清楚誰,你是收銀的吧,我去的時候看見過你,別去了!」
阮蓓眼前浮起昨天那個楚先生,突然想起找的零還沒還他呢。昨晚過街回頭一看,楚勛已經不在,她就揣了錢回來。但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他,若是,小魏會說清楚。若不是,反還冤枉了他。
她便謝過老蔡,偷偷去樓道望了一眼,果然貼上封條她就離開。
心裡支錢的打算落空,想到房租不由著急起來。
阮蓓沿街找,每家店的門上有沒貼招工的GG。看到有個大招牌的女裝店,抱著試試看的心,頓了頓足走進去。
老闆聽她會說英語,而且打扮得體端芳,委婉拒絕道:「雖然很知道你們學生需要打份零工謀生,但我們這招待的多是富貴小姐和太太,更青睞長相清秀的男營業。若你有男同學在找工,可以叫過來試試。」
竟然只收男工,阮蓓失望地出來……
中午買了個饅頭,只能直接先去學校那邊。
第7章 預邀舞會
女子文理學院通知繼續放假半個月,準備了主要學科的材料和習題,讓帶回去完成,半個月後開課當天要進行考試。
阮蓓在助教那裡領了厚厚一疊資料,被輔導員叫到講台旁。
她們外語系二班和三班的輔導員兼任課教師,是個姓萊的三十多歲女士,叫萊米酈。萊女士高挑身材,骨架和顴骨偏大,喜歡穿棉質的西裝長褲,不化妝,皮膚白略帶黃,使她有種獨特的氣質。
她一口標準的倫敦發音,對阮蓓分外喜歡。
阮蓓中學學的剛好也是倫敦音。在廣州有各個國家的洋人,稍有學歷都容易在中小學找到一份代課工作,阮蓓遇到的是倫敦教師。後面她母親改嫁的丈夫,也就是她繼父,因為鋪子擴張,繼父所生的妹妹上學也需要花錢,她就輟學了。
萊女士對這個偶有說話冒出粵語的姑娘印象深刻。平時上課很樂意喊阮蓓起來朗讀,點名回答問題等等,並沒區別她是個旁聽生。
阮蓓抱著資料站在講台前,萊米酈說道:「六月全市組織了青年英語口語演講賽,每個學校先進行初選和複賽,再參加市裡的複賽和決賽。學校已經選了十九名,還有一名我推薦了你,可有問題?」
阮蓓這些天忙兼職零工,對學業難免懈怠,只有不上班時翻翻書念念單詞。而她入學才沒多久,不免緊張又驚喜道:「可我並非統招,真的可以嗎?」
她眼裡閃爍的歡欣卻是分明的。
萊女士撥了撥頭髮:「我相信我的判斷,你沒問題。」
阮蓓立時答道:「那太好了,謝謝輔導員,我一定努力表現!」
萊女士點頭:「有不懂的可以問我。當明白你的優勢在哪裡時,請不防為你的人生去嘗試。」在她作業背面寫上一串電話號碼,額外又多給了她一份材料,讓擴大詞彙量與語法常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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