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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自家媳婦兒正打算忙著造肥這件大事情時,剛剛熟練地給自己的解放鞋打完補丁的邵振洲,從櫃裡拿出一雙新鞋墊,很珍惜地塞進鞋裡……
於明山看著他這副異於尋常的模樣,再看了看他手里另一隻尚未塞進鞋裡的鞋墊,眼睛亮了亮,像是發現了新敵情。
「哦豁!老邵,有情況啊,這新鞋墊,媳婦兒牌的?」
第57章 全村總動員
邵振洲他們是昨天早上, 剛從野外駐訓回來的。
今兒正逢休息日,門口、走廊上、房間裡、草坪上,到處都是兵們的身影, 保養武器,洗洗刷刷,縫縫補補, 總之,幹啥的都有。
邵振洲剛給自己爛了個口子的解放鞋打完補丁, 鞋墊還沒換好, 剛在外面曬完衣服的於明山就回來了, 見到這一幕新情況, 立馬忍不住嘴皮子痒痒地再次調侃起邵振洲來。
莫得辦法, 這軍營的日子火熱滾燙的同時, 也枯燥又無聊, 好容易逮著打趣人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
不過, 他興趣滿滿,邵振洲卻無意配合他的惡趣味,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後,慢條斯理地把另一隻鞋墊也塞了進去,沒有否認。
「就是媳婦兒牌的,怎麼, 就許你有,不許我有?」
於明山笑嘻嘻地把臉盆歸置原位, 腆著臉立馬湊了過來, 完全沒有平日裡身為指導員的那股穩重勁兒。
「哪能呢,這媳婦兒牌的東西, 那就是好啊,軍人在外守邊疆,身上帶著媳婦兒的手,這是多麼值得我們驕傲的革命夫妻情啊!就是——」
他挑著眉毛,故意拖長聲調,把人往死里打趣。
「這針腳嘛,大了點,你說你這雙手不是蠻巧的嘛,訓練場上能打槍,後勤灶上能掄勺,生活上還能捻針線,瞧這解放鞋的補丁,這針腳打得,細密整齊,多好,怎麼就沒有在這針線活上發揚我軍的優良傳統,給你媳婦兒來個『一幫一,一對紅』,共同進步呢?」
於明山這話雖是開玩笑,但說的也是事實。
這年月,地方窮,部隊也不寬裕,所以,不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是老百姓的日常寫照,部隊亦然,針線活兒對很多軍人尤其是幹部們來說,都是基本技能。
就像那首紅、歌唱的:「小小針線包,革命傳家寶,當年紅軍爬雪山,用它補棉襖。」
就說這解放鞋吧,部隊出品,那質量自然沒的說,但再好的鞋,也架不住每天的高強度訓練呀,所以,很多人的鞋子,前端、後跟、內側等關鍵部位,就經常被磨成「開口笑」,而部隊發的解放鞋就這麼一雙,根本沒有多餘的,只能打補丁。
你要是不會,剛開始班長還能幫著你,但一次兩次就罷了,次次都讓人幫忙,自己都能臊得開不了口,所以,沒辦法,只能學唄,開槍放炮都能學會,難道還搞不定這小小的針線?
所以,軍中是頗有些縫補高手的,就像邵振洲,從士兵到班長,再到連長,不知道給自己和戰友補了多少解放鞋,這補得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
在此說句題外話,鍾慶華當年說邵振洲幫了他一個大忙,就是跟解放鞋有關。
部隊同樣物資緊缺,所以,每年發放新衣新鞋時,都要以舊換新,不上交舊的就不發新的,這也就使得一些兵為了能多留一件軍裝或者一雙解放鞋,想盡各種辦法,甚至,鬼使神差地偷拿戰友曬在晾衣場上的。
鍾慶華那年就是差點犯了如此錯誤。
那天,也是一個周末,他到晾衣場上曬衣服時,剛好沒有其他人,他驀然就想到了之前吹牛逼,要給未來的大舅哥送一雙部隊貨真價實的解放鞋的事,腦子一時間就不聽使喚了,而就在他顫抖著手,剛碰觸到跟前那一雙解放鞋時,手突然被人摁住了。
那人,正是給自己開「小灶」剛從訓練場上回來的邵振洲。
他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死死地摁住他的,眼神犀利,就在鍾慶華一臉絕望,額頭的汗忍不住往外冒時,邵振洲放手了,但說的話依然犀利如劍。
「你找死啊,連里時不時地就搞開包查驗,為了一雙解放鞋,賭上前途,值得嗎?」
最終,鍾慶華被邵振洲拉回了宿舍,而令鍾慶華後背流汗慶幸不已的是,那天下午還真來了一場突擊開包查驗,所有人的包裹都擺在操場上,被查驗組挨個查驗……
再後來,鍾慶華就經常從他們工兵排的宿舍,竄到偵查排的宿舍去找邵振洲,那天的事,兩人也心有靈犀地誰都沒有再提,直到三年後鍾慶華退伍,抱著邵振洲,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好兄弟,那年,謝謝你!」他道。
如果那次不是因為邵振洲的及時阻止,他不會有如今的風光退伍,即便當年沒有被復員處理,也會背上一個處分,不但在部隊抬不起來頭來,而且,這個留在檔案里的處分,還會一輩子壓在他的身上……
邵振洲拍拍他的肩:「記住這個教訓,回到地方後,也要時刻警醒自己,有的事看著是小,但一犯就可能悔恨終生,我們共勉吧!」
閒話扯回。
面對於明山的嬉皮笑臉,邵振洲依然一副不動如山的淡然模樣,涼涼地回了他一句:「我覺得這樣的就挺好,舒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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