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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長弓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既然這東西北邊沒有,那你就把這一整篼都帶上,讓它慢慢熟,起碼能頂上一個月呢,再說了,就算你們自己吃不了,拿去送給左鄰右舍,也算是吃個新鮮不是?」
於是,到了最後,那一大篼芭蕉雖然沒被全都帶上,但他們帶的也頗有一定重量。
邵振洲把芭蕉放在弟弟當初過來時帶的一個超大的帆布旅行包里,再用他帶回來的背包繩「三橫壓兩豎」地打成背包,幾十斤負重在身,走起路來,依舊虎虎生風。
*
這年月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散養,部隊家屬院裡的孩子更是如此。
尤其是男孩子們,不但好奇心盛,還慣愛湊熱鬧,這不,他們昨天剛給夏居南辦理好入學手續回來,正在附近你追我打的幾個調皮鬼,眼睛就咕嚕嚕地瞟了過來,下一秒,便嘰嘰喳喳地圍了上來。
「叔叔,你們是新搬來的嗎?」
「我聽我爸說過,你們是不是這排的最後一家?」
夏居雪姐弟倆都是面善溫和的,邵振洲也不是個嚇人的黑面孔,所以,他們家裡很快便麻雀噪林般熱鬧起來,一群小屁孩這裡看看,那里瞧瞧,熱鬧得緊,就連坐在嬰兒車裡的邵淮勛看到如此情景,也咿咿呀呀地開心笑個不停。
夏居雪心情好,便把已經熟了的芭蕉給他們每人分了一個,末了,在他們開開心心心滿意足地要回家時,又把沒熟的給他們一人分了倆,當然,必要的囑咐也是有的。
「這些芭蕉,還沒有完全熟透,現在吃會澀口,所以,你們拿回去後還要再放幾天,等到青色的皮變成灰黃色了,才可以吃,記住了沒有?」
得了吃的,一干小屁孩興高采烈的,往日裡的皮小子全都變成了乖乖崽,紛紛乖巧地點頭表示記住了,但是一轉頭,美食當前,自然有那嘴饞的就等不住了,許小軍就是如此。
高嬸子彪悍地罵完兒子,給了他一個華麗麗的白眼後,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說他們家就住在前面一排,丈夫是後勤處的戰勤參謀,跟著,又感謝了一番夏居雪,最後,才炒黃豆一樣,噼里啪啦地向夏居雪二人數落起自家熊兒子來。
「別看他現在這副哭昂昂的委屈模樣,平時皮得很,在幼兒園跟人打架,偏還打輸了,回到家被他老子知道了,又是一頓嫌棄,他就鬧脾氣,說不去幼兒園了,不去就不去唄,反正去那里也是跟人打架,三天兩頭不是褲子磨破就是衣服扯爛,不去了,還能給老娘省錢省事呢!」
「昨天,厚著臉皮在你這裡又吃又拿的,回去時歪咧著嘴巴,笑得眉眼鼻子都擠一堆兒了,跟我顯擺,說這叫什麼芭蕉,晚上睡覺都抱在懷裡。他爸不在,老娘也懶得管他,愛如何如何,這不,剛剛又饞貓上身,自己把這芭蕉剝來吃了。」
「剛吃了一口,就說味道有些澀,嘴巴麻麻的,不像昨天吃的又香又甜,我一問,他這才想起來,說你昨天好像說了,這果子還沒熟,要熟了才能吃,我就隨口問他,是不是要蒸熟啊,他就點頭了,哪想到我蒸好後他一嘗,皺著眉頭說更難吃了,還把老娘給怪上了……」
高嬸子說完,忍不住又剜了熊兒子一眼,許小軍被他老媽揭了老底,倒是沒好意思再嚎啕大哭了,但眼淚是收住了,嘴巴卻還撅著,眼睫毛撲扇撲扇的,一副可憐沒人愛的小模樣。
夏居雪又是好笑又是無語,她摸了摸許小軍的小腦袋,「阿姨昨天不是告訴你們,這芭蕉還要再放上幾天,等它外面的青皮變成了灰青色,才能吃嗎?」
許小軍一臉的心虛,聲音小小的:「我,我以前吃過生的青菜葉子,也是嘴巴麻麻的,澀澀的,我就想,青菜葉子也是生的不好吃,煮熟了就好吃了,我以為那個芭蕉,也是一樣的。」
夏居雪:好吧,你倒是挺會舉一反三的,這探索精神也不錯,就是沒「舉」對……
這一出讓人捧腹的小插曲,最終以夏居雪又送了許小軍兩個青皮芭蕉作為結束,全程看了一場笑話的周玉英,也忍不住捧著肚子笑得開懷。
「這芭蕉我以前也沒見過,但也知道這果子不能蒸來吃啊,這母子倆都是一個樣,哈哈哈!」
夏居雪雖是含笑聽著,內心裡缺有些複雜。
就今天這個情況來看,也不枉邵振洲這一路上辛苦背過來,難怪,莫海傑甘願冒著大風險,也要搞「投機倒把」,他要是有本事,把他們當地不值錢的芭蕉運到北方來,說不定還真能大賺一筆……
*
機關和基層的一個明顯不同,就是幹部們只要不是下連隊或是出任務,基本上每天都能回家吃住,周末還能有空溜溜娃,如今的邵振洲,就是享受的這種待遇。
又到中午飯點時間,隨著家屬院叮鈴哐啷的鍋碗瓢盆交響曲的結束,最後一縷煙霧也消散在風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牆之隔的部隊大院,戰士們嘹亮的飯前一支歌。
「我參加解放軍穿上綠軍裝,我走進紅色學校扛起革命槍……」
而就在戰士們雄赳赳氣昂昂的歌聲直衝雲霄時,邵振洲也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家,看著正忙著擺碗筷的夏居雪和小舅子,邵振洲不由勾了勾唇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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