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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傻傻地跟在夏居南他們屁股後頭,一路跟著跑回來的馬大牯。
只見馬大牯湊到馬均奎跟前,用他那雙不怎麼靈醒的迷茫眼睛,先是瞟了馬均奎一眼,又用他粗短的五根指頭,插進有些亂蓬蓬的頭發里摳了幾下,再困惑地瞟一眼,那有些憨痴痴的神情模樣,讓人看了怪得很。
就在大傢伙一頭霧水時,馬均奎卻是心裡一個咯噔,剛要大聲呵斥,把馬大牯嚇唬開,夏居南卻是腦子裡突地靈光一現,也認真地看了馬均奎幾眼,立馬想到了什麼,脆生生地對著馬大牯大聲提醒起來。
「瘦筋筋,腫泡眼,鼻子上還有一粒小黑米,大牯哥,你是不是認得他?」
他這一提醒之下,馬大牯那帶著幾分迷茫的眼睛似乎亮了亮,剛要說話,馬均奎心虛之下,已經惱羞成怒地對他呵斥出聲,話里話外充滿了濃濃的威脅之意外。
「哪裡來的憨瓜瓜兒,給老子起開,耽誤老子的工作,小心老子揍你!」
「嘿!你個狗日的!還敢欺負娃兒!」
馬均奎的話徹底激怒了月灣隊眾人,男人們紛紛揮舞起了拳頭,一副要他好看的模樣,而同一時間,馬大牯眼睛一亮,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叫了起來。
「對,就是這個壞種!瘦筋筋,腫泡眼,鼻子上還有一粒小黑米!騙了我本來要送給你們的麻雀!阿爺說,下回再遇見他,就扭了他的腦袋當我當尿桶!」
被揭穿了操蛋事的馬均奎:艹!特娘的這憨瓜兒,不是個傻的嗎,怎麼還記得那麼牢?
而囍娃兒則是一個驚叫蹦了起來:「哇!真的是你啊,果然是個大壞種!」
小傢伙嘴皮子一掀,立馬伶牙俐齒地代替馬大牯,向眾人揭露起馬均奎來。
「……他騙大牯哥,說他能把一坨大石塊甩出好遠,大牯哥連一片小葉子都甩不出五步遠,說要是他輸了,就給大牯哥一毛錢,要是大牯哥輸了,就要把手上的麻雀輸給他……」
話說,馬大牯雖然人憨傻傻的,但在五六七隊這一畝三分地上,卻是打小就跑熟悉的,所以,那天,他逮到幾隻麻雀後,說要來五隊送給夏居南他們,馬老爺子也並不反對。
最近孫子和那邊的幾個娃兒玩得好,他樂見其成,至於幾個娃兒的底細,他也早就打聽清楚了,放心得很,然後,馬大牯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剛要回九隊家裡的馬均奎。
馬均奎見他傻乎乎的,手里拿著幾隻死麻雀,一邊喉結滑動,直吞清口水,一邊還念念有詞,眼珠子一轉,肚子裡的壞水就泛濫了起來,故意和他打起了這麼個明顯欺負人的「賭」來。
而傻愣愣的馬大牯,直到事後被夏居南他們提醒,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不過,別看他總是憨憨的,對於馬均奎的描述,倒是還挺貼切的,瘦筋筋,腫泡眼,鼻子上還有一粒小黑米,這些小細節,都捕捉到位了。
*
「我勒個去!老子今天總算長見識了,這世上還有這麼臭不要臉的下腳料!」(垃圾的意思)
待囍娃兒嘴皮子伶俐地轉述完畢,馬均奎已是又氣又騷,面紅耳赤,月灣隊眾人則是紛紛議論起來,看向他的目光,除了之前的憤慨,更多了幾分鄙視,就連孫衛國眼裡也染上了深深的鄙夷之色。
他看出來了,這孩子腦子明顯有些不足,堂堂一個國家幹部,為了幾隻麻雀,這般欺負一個憨兒,真是出息,嘖!
而這邊,反應過來的馬大牯已經朝著馬均奎叫了起來:「你賠我的麻雀來!」
邵振國等人立馬熱情聲援,往死里踩馬均奎。
「對,真是駕轅的騾子雜種貨,連小娃兒的吃食都貪,臭不要臉,必須賠償,要不然,我們就告到公社去,看看這是哪門子的國家幹部,搶吃的都搶到娃兒手上來了!」
「對頭!大牯的阿爸還是烈士呢,欺負烈士娃兒,真不是個東西!」
月灣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句句扎心,扎得馬均奎的腦袋嗡嗡的,想說什麼,嘴巴張了張,卻最終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能暗忖今天真是特娘的倒霉,這個憨瓜兒,怎麼跑到這頭來了!
最終,被眾人包圍的馬均奎,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以「以一賠十」的代價,掏出身上僅有的一塊錢賠給了馬大牯,孫衛國全程旁觀,沒有替他說一句話。
他原本就對馬均奎有意見,又聽到馬大牯是烈士的孩子,心裡的鄙夷就更強烈了,甚至非常贊同邵振國罵的那句話——駕轅的騾子雜種貨。
當眾丟了那麼大一個丑,馬均奎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馬大牯卻是咧嘴笑得開心,大家都說了,這一塊錢能買一大塊肉,夠他和阿爺美美地吃一頓呢,他還是賺了,嘻嘻嘻!
馬大牯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孫衛國再次提出他這次過來的目的:「事情不大,就是要你去講清楚,還有,今天見到的事情,我也會如實匯報上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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