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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慶華更高興了,臉上的喜悅之前溢於言表:「說過的說過的,嘿,這還真是巧上加巧了……」
兩方敘舊正敘得嗨皮呢,看門的老頭終於看不下去了,扯著嗓門大聲提醒他們。
「我說鍾小子誒,你們要敘舊回去敘嘛,拉著這許多糞屎停在我這門口外,是要熏死我老漢兒啊!」
鍾慶華這一看,可不是嘛,他這一停下來,他身後的幾個人也都停了下來,把人家的後門堵得屎屎的,他舔著笑臉,嘿嘿嘿地向老頭兒賠了幾句不是,趕緊拉馬緊走幾步,又示意邵長弓他們跟上去。
「叔,我們到前面說話,你說你們大老遠的,怎麼也想著跑到縣裡來掏糞了呢,這吃住也沒地方安排啊?」
不只邵長弓,月灣隊二十幾條漢子,人人臉上都是喪喪的,難道他們不知道來縣裡挑糞難嗎,沒地住沒地吃的,可是,形勢逼人,隊裡的糧食眼看就要斷了,他們有什麼辦法?
縣醫院後門不遠處,就是一片田,他們便在附近停了下來,邵長弓這才苦著臉,一五一十地說出了隊裡的難處,然後,有些期冀地看向鍾慶華。
「大侄子,你既然是振洲的戰友,那叔就舔個老臉,也不跟你客氣了,你們兩江公社的,也算是縣上人,認得的人多,門路廣,那你認不認得這縣上哪裡招臨工的,只要來錢快不犯法,再苦再累我們都干,實在是,隊裡幾百張嘴等不了啊!」
他話音剛落,其他二十幾條漢子也巴巴地看向鍾慶華,看得鍾慶華也是一臉的不落忍,想了又想,一番思想鬥爭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振洲幫過我的大忙,是我的恩人,我這輩子都記著他的情,你是他叔,那我也就叫你一聲叔。叔,不瞞你說,我是前年從部隊回來的,去年剛被社員們選了當隊長,我雖然住得離縣城近,哪裡有這來錢快不犯法的臨工,我還真不知道。」
「但老話說,救急不救窮,我們都是貧下中農,是階級兄弟,我信得過振洲的人品,也信得過叔你的人品,你們要是想找工,我一時還真幫不上忙,但想借糧,我倒是能幫著說上句話,不過,我還要跟其他隊干商量一下怎麼個借法,你看咋樣?」
*
陳興義拿起煙鍋,咂了一大口,吐出一股濃稠的煙霧來,才繼續道:
「兩江公社就在縣上,一溜的水田,種的都是稻子,還有兩個大水庫,其他地方缺水乾旱,他們還是一樣有收穫,輕輕鬆鬆就給月灣隊借出了2000斤稻子,不過,人家雖然看在振洲的面子上借了糧,倒是也沒有讓自己的社員吃虧。」
「我聽邵長弓說,那2000斤稻子,說好月灣隊來年用麥子和玉米來還,麥子五斤折一斤,玉米四斤折一斤,大米雖然好吃,但穀子除了殼,一斤只能打六兩多米,而小麥和玉米基本上算是全糧的,這在數量上就虧了,不過,當時情況下能借到糧,對月灣隊來說,就是幫了個大忙了……」
梁榮志聽罷,眼珠子轉了轉,笑道:「邵長弓這侄兒,倒是交了個好戰友,這膽子也夠大的,也不怕月灣隊還不上,他隊裡的社員把他吃了!」
陳興義也不由笑了:「這當過兵的人嘛,總是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蠻勇勁兒,不過,這也是人家振洲有本事,能讓人欠下人情債。上回振洲成親,那姓鐘的年輕隊長也來了,我看著,兩人關係的確好得很……」
就在陳興義砸吧著嘴,一陣陣陳述中,梁榮志今天在月灣隊時就興起的某個念頭,更強烈了。
人家能打造出一個從「地無三尺平,年年多災情,三天無語苗發黃,下場大雨地沖關」到「地平如鏡,活土層厚,肥力高,種啥長啥」的大寨,他為什麼不能打造出一個同樣的月灣隊來呢?
梁榮志正思緒飛揚間,又聽陳興義道:「這邵長弓雖然是個大老粗,但倒是條能舍己、講義氣的漢子,自己都要餓死了,還顧著隊裡人的一口米湯,就是,太一根腸子通屁、眼了,容易得罪人。」
「就說今天這事吧,人要臉,樹要皮,他隊裡實在沒辦法,跟方支書說句軟話,矮矮頭,也不至於鬧得那麼僵,唉~」
陳興義在為邵長弓得罪了人而擔憂,畢竟方奇寶當了這些年支書,根子扎得深,到處都是他的人人馬馬,惹火了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給你下爛藥,整得你屎臭,而梁榮志卻越發對邵長弓更感興趣了!
這樣的硬骨頭,才是能幹事的呢,他喜歡!
夏居雪和月灣隊的社員們可不知道梁榮志心裡暗藏的這一個「宏偉目標」,這會兒的夏居雪,將注意力聚焦在了肥料上。
雖然在她看來,以今年月灣隊的情況來說,達到大隊規定的玉米產量不成問題,但還是覺得必須多管齊下,這其中肥料就是關鍵一環。
在翻閱了一晚上的資料後,夏居雪選出了兩個比較簡單可行以月灣隊目前情況來看比較容易做到的積肥法,一是「人造尿」法,二是豬糞加工有機肥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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