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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家里這個貫黏小舅子的兒砸,邵振洲眼裡忍不住又閃過一絲嫌棄。
就這皮起來沒邊、慫起來又沒膽、哭起來還抽搭大鼻涕的沒出息樣兒,想要等到和他「上陣父子兵」,且還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呢!
當然,看到兒砸對小舅子的黏糊勁兒,邵振洲偷偷表示,他一顆老父親的心說不酸溜溜是假的,不過,這件事兒嘛,他自然是堅決不會說出來的。
夏居南可不知道自家姐夫腦海里轉的這些想法,聽到邵振洲說的「郎舅兵」,不禁笑了。
「姐夫,我還沒有被選上呢!」
雖然葉連長跟他說,只要他願意,他就一定能選上,但他還是不敢對自己打這種包票。
邵振洲卻是和葉連長一樣,對他信心十足:「你的情況我心裡有數,以你的條件,肯定能選上!」
小舅子要說哪裡不足,就是人清瘦了點,但這也沒啥大問題。
去年,分到他們團里的一批「內部兵」,最小年齡14歲,最大的不到18歲,其中有個小兵,15歲了,體重只有74斤,搬個炮彈都吭哧吭哧的,直喘大氣,狼狽之極。
用他手下某個連長的話來說:「別人是搬炮彈,他是抱炮彈,老子都怕抱到最後,不是他砸了炮彈,而是炮彈把他給砸壞囉!」
和那個力氣小得像螞蟻,被大家開玩笑說以後連媳婦兒都抱不動的小兵嘎子相比,自家小舅子可強多了,人雖瘦,但抱起自家三十多斤重的敦實兒砸來,一口氣走幾十米,不費勁兒!
事情,就這般定了下來。
明確了目標方向的夏居南,報名、體檢、政審、家訪……層層篩選下來,一切都很順利,在那張蓋著印章的、紅色的入伍通知書發下來的那天,邵振洲特意騎著單車,去附近羅坊大隊的養殖場,買回了一條精神抖擻、嘎嘎亂叫的大公鵝……
寒冬臘月,來上一大鍋加了蔥段、薑片、大料以及少許白酒和花椒,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土豆燉大鵝,堪稱人間一絕,那味兒,三天了都還能唇齒留香呢!
*
冬天的雪和夏天的雨一樣,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再精準的天氣預報,也無法窺探老天爺的心情。
這不,入冬以來一直遲遲不見蹤影的雪,從昨夜簌簌落下來起,便來得又猛又急,一覺醒來,村子房屋樹木……似乎全都被凍住了。
而今天,也是夏居南他們這群新兵蛋子離開家門,奔赴部隊的日子。
火車站。
隨著「嘟」的一聲,汽笛響起,鋪了一層厚厚積雪的鐵軌上,一輛長長的火車緩緩開動,車輪與軌道摩擦,咔嚓咔嚓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喧囂,鋪在鐵軌上的積雪瞬間便如雪崩一般,湧向鐵軌兩側,濺起一片洶湧的雪浪……
車廂里,緊緊挨著夏居南的雷正鵬,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套在解放鞋裡的一雙腳也本能地打了個轉轉,一張嘴,就呼出了一片霧氣。
「好冷啊!」又吐槽起配發的解放鞋來,「整整大了四個碼,穿起來,就像穿著一條漏了水的船,嗤!」
「哈哈哈!」
他這話一出,不說周圍的人,就是原本臉上帶著幾分清愁的夏居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放心好了,葉連長說了,我們這次去的是南方,會越走越暖和的。」
看到夏居南笑,雷正鵬終於吁了口氣。
「嘿,你終於笑了,你說說你,從家里出來後,就一直悶著個臉,虧你還跟邵叔叔說,要在部隊『站成一座山,立成一塊碑』呢,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一顆霜打的小白菜,哪裡有山和碑的堅韌模樣了!」
夏居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著淮勛呢,不知道他起來看不到我,會不會又哭鼻子。」
雷正鵬:「你啊,就是太寵淮勛了,小孩子皮實,哭就哭唄,多哭兩次,才能長得更壯實呢,你看我家小弟,他每次哭,我就從來不管……」
說到這裡,眼前驀然出現自家懵懵懂懂的小弟昨晚聽說他今天就要走,抱著他抽抽搭搭的小模樣,明明前一刻嘴巴還硬著呢,這會兒心裡也忍不住升起兩分傷感來,不由責怪起夏居南來。
「嗐,都怪你,幹嘛要提淮勛啊,害我也想起我弟那個賴哭包來了!」
夏居南:……呵,明明是自己想,還要賴人,果然很「雷正鵬」。
不過,不提就不提吧,姐夫也說了,淮勛也大了,過兩天習慣了就好了,思緒一轉,又想起囍娃來。
「……他和你一樣,從小就想當兵,去年,因為年齡不夠,在大隊報名這一關,就被唰了下來,也不知道,他今年是不是也被選上了,而且他還不知道,我也當兵了呢!」
月灣隊和方山縣一南一北,有千里之遙,他們之間還來不來互通有無!
雷正鵬道:「我們都選上了,他肯定也能選上,你不是說了,他厲害得很,不但能打人,還會養豬,這樣的人才,部隊不要,就是部隊的損失!」
夏居南笑了,雖然雷正鵬這話有些不通邏輯,但他聽了還是很開心,笑咪咪地狠命點頭:「嗯,你說得對!」
囍娃那麼優秀,肯定也能選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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