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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居南和囍娃一樣,穿著四個兜的卡布料冬裝,胸前還佩戴著這個年月十分流行的白底紅字的校徽,看著囍娃,一臉驚喜。
「你怎麼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夏居南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囍娃竟然會跑過來找他。
囍娃笑嘻嘻的:「我回來才聽長弓叔說你考上軍校了,後來跟振洲哥打電話,他順你今年在學校留守,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怎麼,不歡迎?」
夏居南故意板著臉,錘了他一拳:「亂說什麼呢,想打架啊?我可告訴你,這幾年,我也是練出來了的,就算如今你職務比我高,但我也不介意跟你比試比試……」
囍娃哈哈大笑,笑聲震天:「哈哈哈,我們駐藏部隊缺醫少藥,我可不敢得罪你這個未來的大軍醫,再說了,我要是真敢欺負你,不說五叔公和長弓叔,就是我阿奶,第一個饒不了我!」
說罷,故意把手裡的旅行帶丟給夏居南,作出一副沒心沒肺咋咋呼呼的模樣。
「喏,這裡頭,都是我阿奶和長弓叔他們讓我帶給你的好吃的,核桃、棗子、臘肉,還有我阿奶做的醬菜,死沉死沉的,拎得老子手都酸了,現在該交到你這個正主兒手裡了,自己拎著,老子倒是要空出手好好看看,這軍醫大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囍娃故意逗趣地說道,夏居南卻在看到囍娃的那雙手時,臉上的笑容倏地凝固了。
囍娃沒帶手套,那雙裸露在冷空氣中的手,黝黑,粗糙,虎口裂開,全是老繭,手掌上更是布滿了疤痕,指甲深陷,看起來,比經年老農的手還充滿了歲月的滄桑痕跡。
夏居南先是怔怔地看著囍娃的手,然後視線落在他深紫黝黑的面龐上,內心裡一陣酸楚和心疼。
「在西藏,很辛苦吧?」他道。
身為軍人,駐藏部隊那首順口溜,他同樣耳熟能詳:「六月雪,七月冰,八月封山九月冬,一年四季颳大風。」
他的好兄弟,就是在那樣艱苦而又惡劣的環境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護著祖國的邊境線,把自己築成一道鋼鐵長城……
囍娃因為他的關心,心裡美滋滋的,臉上卻作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革命軍人,這點算什麼,當兵第一天,接兵連長就說了,越是艱苦,越是殘酷,越是在惡劣的環境中,越能體現一支部隊的戰鬥精神,越能考驗一名軍人的戰鬥力,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你突然來這麼酸溜溜的一句,我都不習慣了!」
夏居南:……好吧,算他多情了。
這一夜,兩個好兄弟像兒時一樣,躺在一張床上,抵足而談,當然,也依然像兒時一樣,囍娃說得多,夏居南在認真地聽。
「我們駐地雖然條件艱苦,但特別美,真的,我最喜歡抬頭看高原的天,那天,那麼高,那麼藍,那麼遠,雲也那麼白,那麼軟,那麼乾淨,還有一種高寒地區才長的漂亮小花,無論大小,全都是八個花瓣,花色也乾淨,紅的就紅,白的就白,粉的就粉,還有一種醬色的,也好看,當地人叫它們格桑花,說在藏語裡,是幸福花的意思……」
聽著夜色中耳畔傳來的清亮聲音,夏居南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停止過,時光仿佛又穿梭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個午後,他第一次見到囍娃。
彼時,也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少年,黑皮膚,敦實,挑眼看向他,憨憨地笑,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小太陽似的,一層層將他包裹。
「我叫邵振囍,阿奶和大傢伙都喊我囍娃,你也可以這麼喊我,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了,我會罩著你,嘿嘿!」
團聚的日子總是匆匆,探親假結束的囍娃,又經過無數道輾轉後,裹挾著紛飛的雪花,精神抖擻地回到了連隊,而此時同樣已經回到學校的夏居雪,也收到了一份驚喜。
上個學期,她在老師的指導下,把五七蔬菜隊這幾年的一些栽培種植情況進行了整理,撰寫成文,分別投到了幾家比較有影響力的農業刊物上,如今,有兩篇已經發表了!
臨下班前,忙活了一整天的邵振洲,終於有空把夏居雪的信拆開來看。
第一眼下去,他的眉頭不由就舒展開了,臉上爬滿了愉悅的笑容,似乎一天的疲勞都煙消雲散了,繼續瀏覽著字裡行間那一段段洋溢著濃濃喜悅之情的文字,邵振洲為自家媳婦兒高興的同時,想像著她在那頭巧笑倩兮的模樣,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牛郎織女兩地分居的日子,果然熬人……
第141章 攻克鹽鹼地
感嘆牛郎織女分居兩地的日子苦熬人的邵振洲, 萬萬沒有想到,他「熬」的日子,且還在後頭呢!
歲月不居, 時節如流,轉眼間,又一個三年匆匆而過, 時間進入1983年。
去年,夏居雪在一月份時已正式從農大畢業, 被分配到方山縣科委工作, 邵振洲也因為幾年來在領率機關工作和重大軍事任務中顯示出來的突出才能, 在去年六月時, 被正式任命為一團之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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