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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邵,你說話得注意點,別亂說,當年哪個隊沒有困難?大隊那也是沒辦法,最後,你們隊不是也給克服過去了嘛!如果哪個隊一有事情,都不想著自己解決,而是光想著靠天、靠地、靠國家,那我們拿什麼去建設社會主義?拿什麼去打擊帝修反?」
「再說了,當時的情況,跟現在又不同了嘛,你怎麼知道現在借不到種子?再不成,可以先讓社員們把各家的良種拿出來先用嘛!」
「總之,密植問題是一刀切,哪個隊都不能搞特殊化,必須要完全徹底地聽上面的指揮,不折不扣地執行上面的安排,你這種沒有經過請示,就胡亂做主的行為,是非常不對的,但鑑於你也是沒有辦法,批評教育就免了,但你們隊必須把種得不足的地塊全部補足,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方奇寶心頭的火氣也是一串串的,這要是其他生產隊長敢不聽話,他早就甩臉把對方好一頓訓斥了,再不聽話,就把對方撤了,讓他滾蛋!
但面對邵長弓這又臭又硬的狗脾氣,他也只好「莫癩子的哥哥莫奈何」。
不過,有的傷疤不揭也就罷了,一旦被重新揭開,殺傷力還是巨大的,何況,邵長弓是鐵了心「不聽話」,根本不想跟對方拖泥帶水屁、眼裡夾著屎。
所以,想都不想立馬就懟了回去,也讓剛來蹲點不久的梁榮志真正見識到了他那副又犟又臭的脾氣。
「隊裡沒種子,補不了!」
方奇寶盯著邵長弓,眼裡的火焰突突的,但還是耐著性子:「那就去借!」
「借不了!」又是一句嗆死人不要命的回應。
身為支書,往日裡方奇寶可謂是沙壩大隊說一不二的「土皇帝」,說的話就沒人敢反駁的,但今天,邵長弓這個小小的隊長,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蹬鼻子上臉,這讓他也惱了,用手指著邵長弓,怒不可遏。
「邵長弓!你這是要造反哪?信不信老子撤了你的職?」
方奇寶臉色鐵青,眼睛裡透出可怕的凶光。
畢竟是大隊支書,平日裡還是積攢了幾分權威的,所以,他這怒吼一出,跟著過來湊熱鬧的社員們,都被吼得身子不由一個瑟縮,就是月灣隊的幾個隊干,臉皮也不由一抖,不過,不包括邵長弓。
邵長弓今天原就打算豁出去了,所以,他再次毫不畏懼地懟了回去。
「當不當隊長算個逑!愛撤不撤!」
「邵長弓!」
陳興義原本還指望著梁榮志出頭圓場呢,但見對方端著一副看戲的嘴臉遲遲不動,只能在心裡罵了句粗口後,只能趕緊過去拉他。
「邵長弓,你這張破嘴!你是嫌往日裡吃嘴巴的虧還不夠多呢,敢對著幹部大喊大叫,你的原則和黨性呢!」
邵長弓梗著脖子沒說話,但那臉色還是臭臭的,馬均奎見狀,眼睛滴溜溜一轉,立馬又跳了出來煽風點火。
「支書,大隊長,梁同志,你們也看出來了吧,這六隊,就是妥妥的一窩落後分子,如今,哪裡的鬥爭形勢,不是搞得轟轟烈烈的,九隊光是壞分子,就揪出四五個來,只有六隊落後得很!」
「不但抓階級鬥爭不利,現在連上面的指示都不聽了,還敢頂撞革命幹部,簡直是無法無天,我建議,應該馬上召開會議,對六隊隊長邵長弓進行無產階級專政!」
無,無產階級專政?
月灣隊的社員都驚呆了,「嘩」地騷動起來,夏居雪也忍不住再次冷冷地盯著馬均奎,像看一堆垃圾,邵振國已經「呸」地一聲,朝他吐了一把口水,隨即再次怒罵起來。
「姓馬的,你少特娘的放狗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憑你,也想專政我阿爸,做你的狗屎夢吧,呸!」
「呵,我說你這小土匪為何如此無法無天呢,原來——」
「馬均奎!」
邵長弓驟然一聲暴喝,鬚眉如戟,那吼聲大的,仿佛地皮都震了三震!
他臉色黑得嚇人,胸膛一鼓一鼓的,呼呼地喘著粗氣,眼睛瞪得滾圓,就像兩隻黑洞洞的槍眼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對馬均奎掃射出一梭子彈來。
「你說什麼!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沒有堅持跟好兄弟邵長年出去打土匪,如果還能回到過去,他一定不管邵長年如何拒絕,也要跟在他身後,那樣,說不定危險時候,能救他一命,再不濟,他也能幫他擋子彈!
如此,振洲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沒有了一個血緣親人!
而如今,這姓馬,居然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崽子是小土匪,那意思,不就是他是大土匪?!
這簡直就是在往他臉上屙尿!
邵長弓出離憤怒的模樣就像一頭髮狂的公獅子,月灣隊其他人也目光咄咄地怒視著馬均奎,那架勢,真有幾分「造反」的意味了,可這會兒,馬均奎嘴唇動了動,囁嚅著嘴巴,卻是再也不敢大放厥詞了!
雖然內心裡,他還在咬牙切齒地暗罵:「一群土匪!」
眼見著形勢好像要失控,梁榮志暗自嘀咕了一句「不好」,剛想要出面解決矛盾,卻是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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