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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早本能地想要撐坐起來,又被他用臂彎挾回去,不容置喙,讓她動彈不得。
臉抵的地方,剛好在男生頸窩邊,鎖骨鋒利的長壑間,近到過分。
春早頓時心亂如麻。
「偷襲我?是不是?」原也濕熱的鼻息灑在她耳後的皮膚上。那裡又透又薄,很快變得跟西瓜紅的膠脂一樣。
男生嗓音微微喑啞,連同他的鉗制,有點兒壓迫,也有點從所未有的輕浮。
講話時,能嗅見清新的薄荷香。
顯然不久前剛刷過牙。
春早看不到他的臉。觸覺處,只有他的皮膚,他的體溫,他濕熱的氣息。
感官的刺激變得異常大。
春早神思劇烈搖動。
體內有懵懂的情愫在竄流,致使腳趾和手指都有幾分軟麻。
到底誰偷襲誰,她試圖昂起頭,脫離控制。又被原也眼疾手快地從後頸的位置壓回去,說什麼都要扣押住她。春早不依,掙動糾纏間,兩人呼吸都變重了,原也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經意拉扯到她腦後一根頭髮,春早吃痛,不由嗚了一聲。
原也聽見,當即鬆手,關心:「怎麼了?」
春早一秒豎直上身,捂住後腦殼,面紅耳赤地控訴:「你弄到我頭髮了。」
原也也忙坐起來,雙手捧住她臉,往一邊撥歪腦袋,嚴肅觀察:「哪?」
春早打開他手:「我怎麼知道,那麼多根。」
痛意消散如風,但後果需要自負。
春早撥弄起頭頂東倒西歪早已不成型的散亂「丸子頭」,佯慍:「我的髮型全被你毀了。」
原也困惑地掀眉:「什麼髮型。」
春早氣哄哄:「我的丸子頭。」她寶貴的丸子頭,此生第一次的丸子頭,欲哭無淚。
原也皺一皺眉心,仔細端詳:「現在這樣也很好看啊。」
「才沒有。」春早一把扯掉皮筋,抓兩下蓬亂散落的頭髮,起身要去衛生間。
又被原也拉住,一屁股坐回床沿。
「別走啊。」他並靠過來,單手把面色不佳的女生攬回懷間。
另一隻手,細長的五指附上她後腦,替她梳理起柔順黑亮的頭髮,哄慰:「我錯了。」
「讓你裝睡。」她搡他,重複一些沒營養的惱怒:「讓你演!讓你裝!」
原也順從地接連後靠幾下,投降示弱:「我只是想……」
「嗯?」春早瓮聲瓮氣。
男生迸出一聲清越得逞的鼻音:「踐行一下……昨天晚上想的事。」
……在床上,抱著她。
因為女生語音里,近到亂人神思的,微弱的呼吸和氣音,還有被子發出的窸窣輕響。他會忍不住想像,想要真真正正地切身聽一下。
啊,他好變態啊。
說完,自己先羞恥難當地笑倒在她肩頭,上身聳動不停。
春早反應過來,才稍微恢復本色的耳朵再度殷紅。什麼人啊,讓他好好考慮學校專業的事,結果腦子裡都裝著些什麼骯髒廢料。
「臭流氓。」腦子裡無緣蹦出這個詞。
春早立即將它化為現實,指責他行為不端圖謀不軌。
原也無可辯駁地放開她。
好了,現在他不光是變態,還是抖M。
因為被女生這麼嬌嬌氣氣,嗔似的一罵,竟然毛孔舒張,還有點難以一言蔽之的舒爽。
原也咳一聲,抓了抓頭髮,靦腆抿笑,眼睛還清清亮亮,無辜純潔到極點,寫滿「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講」。
春早深吸一口氣,不跟他多計較:「好了,出來吃早飯吧。」
—
一邊玩手機,一邊陪著原也吃早餐時,春早還對「丸子頭毀滅大事紀」耿耿於懷:「今天頭髮還是我媽幫我扎的呢。」
她沒好氣剜一眼喝豆漿的男生,暗磨牙根:「晚上回去怎麼交代哦……」
原也薄薄的眼皮從碎劉海後一掀:「什麼樣子的髮型?」
春早調出小紅書里的視頻教程:「就這個。」
原也接過去,眉頭緊鎖,專注地看完全部,而後成竹在胸:「很簡單啊,馬上給你還原到一模一樣。」
半小時後,春早仰臉,跟這個與自己水平不相上下的「手殘二號」面面相覷。
青銅裝什麼王者。她嗤之以鼻。
「別瞎折騰了。頭髮都快被你弄掉一半了。」她一歪身,將自己的髮絲從他手裡解放出來。
原也微訕著垂下手,另謀他法,片刻,他目視手裡的黑色發繩,雙手將其完全拉伸開,再一用力,直接將它繃斷。
春早甚至沒來得及阻攔:「喂!」
原也泰然自若地坐回去:「就跟你媽說,質量不好,不小心斷了。」
春早微怔,眨了眨眼。好像也不是不行。
原也微微一笑,將那隻發繩收回褲兜里。
上午到中午,原也都陪著春早在外面閒晃外和諮詢兼職。路過那家對他們而言與眾不同,堪稱地標和史詩的咖啡店時,兩人默契不言地並肩走進去,重溫彼此的藍海明信片。
午飯後就買了冰鎮西瓜回家,各人一半,靠坐在茶几前,用原也的平板看電影——當然,中間地帶,口感最佳的兩瓣紅瓤自然都會留給春早。
睡意上涌時,就好像坐在午後寧靜而顛簸的巴士車廂里,她打個哈欠,昏昏沉沉地歪向原也肩膀,男生頜部向她那側貼靠幾分,又垂眸瞥一眼,旋即將影片調節為靜音模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