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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女眷必須頭蒙黑紗一個月,不可以佩戴過於張揚的珠寶。
這一切慢慢籌辦,辛德瑞拉那幾件沒做好的禮服,也改成了喪服。
黑色的大帽子,上面有黑紗垂下,黑紗頂端有黑色的寶石;簡約的黑色禮服,光澤鮮明;純黑的手套和黑色高跟鞋……
總之,從頭黑到腳。
等到葬禮當天,天氣有些陰沉。辛德瑞拉和布蘭特還有貴族們一齊站在城台上,看著十幾匹全身披著長可及地的,用黑絲絨做成的外套的巨大暗色毛紋的馬匹,拉著裝飾一新、插著搶眼的黑色鴕鳥羽毛的喪車,走過長街鬧市。
市民們都穿著黑色或暗淡色彩的衣服,靜默的肅立在街頭,目送馬車緩緩趟過這條此刻幽靜至極的街道。
有女士輕輕哭泣,黑色的面紗隨著身體微微搖晃。
布蘭特就站在辛德瑞拉的身邊,繫著黑色花領帶,面容肅穆,低垂著眼,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
然後便是在教堂由神父西德尼的主持追思禮拜。
國王的姓名、喪事日期、喪禮的程序等已先由布蘭特親手謄寫在紙單上,由侍衛在禮拜開始前放在來賓座位上。
可以參加追思禮拜的人,都是地位極高的貴族,他們沒人說話,安靜的按照等級坐在自己的座位看,出神的看著那張紙單。
辛德瑞拉也默默的注視著那張紙單——多麼奇妙啊,人長長的一生,就寫在了這一張薄薄的紙里……
然後參加葬禮的人按照神父的指示開始唱聖詩、贊詩、禱告等,樂隊也按程序奏哀樂。
西德尼難得正經,雖然臉上表情不多,但說話時非常嚴肅,根本不見平日必然有的「~」的後綴。
而且他還很善於煽情,短短几句,就讓好幾個人哭了出來。
葬禮的下一步在墓地舉行。
參與了禮拜的貴族們繼續去了皇家陵墓。
國王被裝在棺材裡,在上一任國王的身邊,已經有挖好的地方,侍衛將棺槨放入,然後一點點撒土。
這時候,棺材要面向東方,表示迎接日出與復活之意。
辛德瑞拉看見那巨大的棺槨一點點,一點點的消失在視線里,最終變為黃土覆蓋的墓地。
西德尼又一次帶領大家唱了哀歌,然後其餘人靜靜的散去。
布蘭特和喬尼,以及辛德瑞拉三人還在,布蘭特和喬尼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布蘭特倒還好,喬尼哭的都像個淚人似的了。
自從國王死了之後,辛德瑞拉便沒怎麼和喬尼接觸,一方面喬尼自己很傷心不說,他也是王子,每天跟在布蘭特身後忙東忙西,眼紅紅的還不肯停,辛德瑞拉有幾次看見了,都覺得有點可憐。
辛德瑞拉想了想,還是把把手搭在喬尼的肩頭,輕輕道:「喬尼……」
怎知喬尼「哇」的一聲,哭的更加傷心了,然後往辛德瑞拉懷裡縮。
辛德瑞拉也不好推開他,只好輕輕的拍打著喬尼的背部,嘴裡說著:「喬尼,沒事,你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總要哭一哭,才好。」
說完之後,喬尼也沒理她。
辛德瑞拉想,呃,自己還是不適合安慰人呀……
喬尼哭了好一陣才停下,布蘭特便道:「好了,喬尼,辛德瑞拉,我們回去吧。」
說完,領頭往外面走,在外面守著的侍衛趕緊迎接。
「好了,別哭了,看看你哥哥,多有擔待。」辛德瑞拉拍了拍喬尼,拉著他走往外面走。
「你說得對,」喬尼忽然喃喃道,「我始終和哥哥不同的——就算我再怎麼否認,我也只是一個小孩子,連感情也收斂不住。」
「呃?」辛德瑞拉有些驚訝的看著喬尼。
讓喬尼承認自己是個小孩子,這可不容易吶!
喬尼卻掙脫開了辛德瑞拉的手,有些彆扭的一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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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的事情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
布蘭特要登基,喬尼要改稱號,布蘭特還要除去掉一些蠹蟲,提拔新晉有用的人才……
忙的不可開交。
而朝中最大新聞,莫過於,布蘭特說,奧爾國國王其實死前的遺言是,希望可以征服新麥國。
對,這個小小的新麥國,在國王還年輕,奧爾國還不怎麼強大的時候,兩國曾經交戰。那時候幾乎是兩敗俱傷,所以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
而野心勃勃,幾乎沒怎麼嘗過失敗味道的國王,死前唯一的遺憾,便是還沒有拿下新麥國。
布蘭特會派誰去,這個問題是近日來最為沸騰的話題。
而對辛德瑞拉來說,最近發生的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她見到了潘妮公主。
四十一
見到潘妮,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天半夜,辛德瑞拉如往常一般熟睡,忽然,她感覺到呼吸不暢……這不是塞鼻子,而是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誰,這麼缺德?!
辛德瑞拉又困又怒的睜開眼睛,然後就看見了西方貞子。
慘白的臉蛋,凌亂的頭髮,還有那雙瞪得極大的眼睛……
「嗯!」辛德瑞拉剛想尖叫,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能悶悶的叫了一聲。
「別叫!是我,潘妮!」那個人有些著急的說。
潘妮?
辛德瑞拉使勁打量了她一番,最終才在她身上找出了一些些潘妮的影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