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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三言兩語,卻幾乎將陳落雪兩人逐出A市社交圈。沈家太子爺和沒什麼地位的陳家小女兒,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怎麼選。
陳落雪猝不及防聽見這句話,神情不敢置信,瞪大眼再沒有方才的囂張。
如果家裡人知道她得罪了沈家太子爺……陳落雪面若白紙。
她鼻子猛地一酸。如果說剛才她的啜泣是三分真七分假,這次便是真哭了。
——
從派對回來後,沈域清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路上眉目微蹙。他指尖搭在方向盤上,眼眸深邃,望著車窗前的景色。
夢筠身為被罵當事人,情緒倒是非常好,甚至在臨走前還找廚師打包帶了份貝果。
沈域清蹙眉開車時,她便坐著副駕駛,神情認真地啃貝果。
沈域清開始一言不發,後來見她這副完全不放心上的模樣,心中的鬱氣也散了幾分。
他玩笑道:「喜歡嗎?我去找柏卷把廚師要來?」
夢筠隨口說:「好啊。」反正又不用她付工資,還能順便噁心一把柏卷。
她答應後,沈域清緊蹙的眉也微微鬆了些。
他忽然轉過臉,望向夢筠,問出自己今天最憤怒也最不理解的問題:「為什麼不找我?」
夢筠正在啃貝果,聞言眨了眨眼,大概是沒想到為什麼他會這麼問。
紅燈閃爍,沈域清漫不經心啟動跑車,玩笑般問道:「以前遇見這種事,你都會來找我。」
夢筠愣了一下,半響才道:「域清哥哥那麼忙,我不想因為這種事麻煩你啊。」她語氣甜美,試圖用撒嬌糊弄過去。
沈域清皺起眉,大概很不能理解這個回答。
夢筠裝作沒看到他的表情,似真似假地說:「你那麼忙,萬一找你你沒空怎麼辦?我豈不是會很尷尬。」
沈域清深吸一口氣,強調道:「夢筠,我是你男友,有關你的事我怎麼會沒空?」
夢筠咬了口貝果,慢吞吞地說:「誰知道呢。」
伴隨著她輕飄飄的話,沈域清正皺眉準備辯駁,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沉了下去。
車內一時間靜得出奇。
夢筠轉過臉,看著窗外一閃即逝的風景,腦海中想的卻是很久之前,當沈域清替自己出頭質問出聲譏諷自己的同學之後。
有了沈域清的維護,榮升為對方妹妹的夢筠在學校處境好過不少。
直到沈域清的親表妹,玉嬌嬌得知了這件事。
玉嬌嬌從前便跟夢筠不對付,處處要和對方比,在幼兒園時便互相打架,尤其厭惡夢筠以沈域清青梅竹馬的關係自居。
而現在夢筠家裡都破產了,居然還舔著臉霸占自己表哥,在學校過得風生水起。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玉嬌嬌決定給夢筠一點教訓。
當然了,她是絕對不會傻到自己出頭教訓夢筠,被發現就完蛋了好嗎!
所以她想了個辦法。在得知夢筠最近上下學都跟閨蜜同行時,她決定找人去教訓夢筠的閨蜜,『順便』把和對方一起的夢筠算上。
於是夢筠和她的好姐妹史安樂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
「不許找老師,後果你知道。」那些人大概也怕惹上麻煩,沒怎麼動手,更多的是推搡和言語恐嚇調笑。找過她們麻煩後,便笑嘻嘻離開了。
夢筠和史安樂兩個倒霉蛋抱頭痛哭一頓,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己那麼倒霉,走路上也能惹到其他學校的混混。
史安樂這個慫包,平時吹牛多麼硬氣,遇見這種事卻只知道哭。
夢筠當時想了很多,看那群混混還沒走遠,最後決定回學校去找沈域清。
她和沈域清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青梅竹馬,這種事情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對方。
結果她沖回教室時,沈域清正在和明月柔一起畫黑板報。他穿著校服,黑色的髮絲垂落額角,鼻樑挺拔,氣質清冷。
明月柔身穿同款校服,淺笑站在他身旁,時不時歪頭附和幾句。
從教室窗外望去,他們好像真的很般配。
玻璃窗反射出她的面容。少女白皙的臉上還有巴掌印,校服衣領被撕開了口子,狼狽得像一條狗。
沈域清沒有注意到她,明月柔也沒有注意到她。
最終是提著拖把回教室的柏卷,看見了夢筠。他站在她身後,大聲喊道:「夢筠,我靠你怎麼回事?」
「誰他媽弄的?」柏卷直接叫了起來,皺眉盯著她臉上的痕跡,「有人找你麻煩?」
雖然夢筠家裡破產了,大家不再是一個圈子的人,但到底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他以前不喜歡對方,親眼看見對方淪落到這種地步,心中也不會高興。
夢筠這才回神,茫然道:「啊?嗯。」
柏卷皺著眉,看起來很不滿的樣子。而沈域清和明月柔此刻也走了出來,一起盯著夢筠。
兩人的眼神刺得人疼,夢筠不自覺想往後退。
但她忍住了。
她從不後退。
爸爸說做人要勇敢,喜歡是一往無前。
夢筠抓緊校服衣擺,故作鎮定:「沒什麼,我發現我忘記拿東西了。」
然後她走到自己桌子前蹲下,假裝在抽屜里找東西。
這大概是最尷尬漫長的一分鐘。在所有人洞悉一切的注視下,她隨便拿了本書,便匆匆跑走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