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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吃不吃屎當不當狗,傳出去自己還怎麼混。
小露也意識到情況不對,不敢再說話了。沈域清雙手插兜,別過頭,在一旁低笑。
夢筠坐下用餐,隨口說道:「我看你不順眼唄。」
她和這個小露素不相識,對方能如此看待自己,大概少不了柏卷在旁「客觀描述」。
柏卷哪裡受過這種氣。他氣地想掀桌就走,可一想到自己還要勸好兄弟別掉入夢筠這神經病的火坑,只好壓著火氣繼續吃這頓飯。
這頓飯大家吃得心思各異,
柏卷不喜歡夢筠,夢筠也討厭他。她除了剛開始陰陽怪氣對方兩句話,後面都專心吃飯,懶得搭理他。
幾人用餐時,柏卷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他不照顧自己帶來的女友,也不安靜吃飯,而是一直拉著沈域清回憶中學時期的
璍
經歷。
柏卷舉著香檳酒杯,嘆息說:「一晃眼過去好幾年,我記得當初我和明月柔還有你,我們三個人關係最好……」
沈域清眉頭都沒動一下,拿起桌上的絹布擦拭手指,淡淡道:「明月柔是跟你和玉嬌嬌形影不離,我和她不熟。」
柏卷舔了舔唇,玩笑道:「你們怎麼不熟?你們當初還一起畫黑板報呢……」
他忽然轉過頭,看向夢筠:「對了,當時夢筠也在對吧?」
柏卷勾起唇,玩笑道:「夢筠你還記得嗎?」
夢筠正在用餐,聲音平穩:「什麼?」
柏卷意味深長:「你不記得了?當時你不是被人打了嗎?和史安樂兩個人,你跑來教室找域清幫忙,還假裝自己是找書……」
「啪嗒」一聲。
沈域清手中的刀叉丟在磁碟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
沈域清抬眼看向柏卷,語帶不耐,一字字說:「柏卷,你有病就去治,別他媽來這發瘋。」
沈域清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對外溫潤有禮,這幾乎是大家第一次聽見他說髒話,且還是對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髮小好友。
他的目光很冷,柏卷一時間怔在原地。
親眼看見沈域清發火,包括柏卷在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唯獨夢筠不受困擾,表情十分正常。
她細嚼慢咽地吞下口中的甜點,站起身,語氣淡定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怎麼可能會忘掉呢。
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她去尋找庇護,強撐的那點自尊所剩無幾。
但她一直很能忍。
她不願意被柏卷和那些所有想看自己笑話的人看見,看見自己的脆弱和無助。
所以她假裝若無其事,假裝淡然離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仿佛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仿佛自己從未受傷過。
夢筠紅著眼往外走了兩步,她能感受到身後其他人的注視,有好奇有探究有譏諷有憐憫。
時間仿佛穿越到數年前,偌大的餐廳變成了一中的教室。
她和幾年前的自己重疊,倔強地挺直背,眼眶泛紅地往外走。
想到這,夢筠忽然停住腳。
她為什麼要逃?
她為什麼總是在逃?
錯的人是她嗎?不是。
她做錯了任何事嗎?沒有。
她不該走,她不能走。
她一旦離開,只會讓他人知道這件事是刺向她的矛,那些沒有良知沒有道德的人,只會一次又一次拿這些事來傷害她取笑她。
夢筠忽然轉過頭,直直朝著座位走去。她在餐桌前站定,然後拿起桌上盛滿菜的餐盤,反手倒在了柏卷身上。
「啊!!!」他旁邊的小女友發出高昂的尖叫。
柏卷猝不及防,身上臉上被糊的一片狼藉。事發太突然,他從小養尊處優,長到現在第一次遭遇這種境況,甚至來不及對此做出反應。
夢筠居高臨下看著柏卷,眼眶泛紅,眼眸卻前所未有的堅定:「柏卷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一樣看不起你。」
「因為你高高在上、沒有良知、固執自大、道德品質敗壞。」
柏卷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他感覺自己耳朵進了冰水。他雙手握拳,站起身暴躁喊道:「夢筠、夢筠……你他媽的瘋狗是吧!!」
「柏卷。」沈域清靠在椅背,平靜出聲制止了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我給你留最後一點顏面。」
他冷眼看著柏卷,語氣平靜道:「你如果不想被安保拖狗似的拽出去,大可試試。」
他說話同時,朝餐廳角落的保鏢示意。得到自家少爺示意,對方迅速靠近。
在看見沈域清眼中的認真後,柏卷的動作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怒極反笑,指著夢筠:「十幾年兄弟情,你趕我走?是她先動手!」
沈域清看向柏卷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厭煩,他甚至懶得再說任何一個字。
柏卷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要殺人,夢筠卻毫不懼怕。她盯著柏卷:「假裝開玩笑揭人傷疤很有意思嗎?我傷害過你嗎?」
「你弟弟四歲時落水夭折,你爸打你跟打狗一樣,因為是你粗心大意從泳池回來後忘記關上花園門,是你害死了你弟弟。」
柏卷臉色瞬間慘白,身體開始顫抖。
夢筠沒有放過他:「你因為這件事被送到外祖父家裡生活,十六歲那年你外祖父搶救無效,你躺地上哭到抽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