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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昆抬頭,看見許君莉的頭髮笑容更甚:「你這是唱戲還是演女鬼呢?真不是一般的丑。」
許君莉個兒高,這個造型加上怒瞪的眼睛,有點兒像電影裡演的那種披了道袍的女巫,但她沒有女巫的神秘陰鷙,只有憤怒。
她還沒說話老闆先氣急敗壞:「別扯這沒用的!我這門三百一平,三平一共九百塊,賠吧!」
薛恆本來想從門框上殘留的鋁合金門檻跨進去湊個熱鬧,一聽報價驚了一跳,轉了個彎往旁邊的牆根下站著。
興許是意識到這個行為不夠哥們兒義氣,他義薄雲天地補充:「太貴了!便宜點兒!」
老闆:「就這價!我還沒算安裝費。給不給?不給我就找你老子去!」
簡昆轉頭看了看:「你這門頂多二點五平,能碎成這樣也不怎麼厚吧,給你一百一平都多了。」
薛恆很快地計算了一下,積極通報:「二百五!」
老闆:「你個癟犢子你才二百五!」
薛恆:「嘖,一把年紀了火氣還挺大,我說門又沒說你!」
「我也說門!」老闆道,「八百五,少一分都不行!」
簡昆「哼」地一笑:「二百五有,八百五你問我老子要去吧。」他邊說邊往章玥肩上拍了一掌,「保重啊小啞巴,下回看見球躲遠點兒。」
說完就走了出去,身後還跟著那幾個小王八蛋。
老闆扯開嗓門:「二百五就二百五,現在給!」
簡昆回頭,臉上還掛著先前的笑:「現在沒有,過兩天。」
「你想賴帳?」
「我簡昆打人殺人都不會賴帳,等著吧,後天下午五點半我把錢給你送來。」
說完就徹底走了。
「打人殺人,我看他就該槍斃!」許君莉順了順身上的圍布,越過已被清理大半的地面挨著章玥坐下,一邊替她摘掉衣服上的玻璃碎碴一邊道,「也就是我今天不方便,不然我弄不死他……哎呀,你這兒出血了。」
章玥順著她的視線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臂外側有道很細的口子,血漬不多但挺明顯。
她伸手一把擦了:「沒事兒。」
幸好沙發不是正對著門,那些碎玻璃沒有兜臉蓋下來,但就這也清理了半天,後來她回家洗澡連頭髮里都還能洗出一兩粒來。好在洗完澡後神清氣爽,她把頭髮攏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喝,接著拿了餐桌上的藥袋敲章涌森的門。
章涌森的床前有一張書桌,他在桌前坐著,章玥進去後他扭頭看見她手裡的藥:「吃過了,你洗澡那會兒剛吃的。」
章玥點了點頭準備出去。
「你這兒怎麼了?」章涌森摸了摸肩頸示意她。
她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指頭上蹭下一滴輕淡的血。
她都快懷疑那些碎玻璃是什麼獨門暗器,有潛伏期似的沒完沒了。
「怎麼弄的?」章涌森又問她。
章玥就把理髮店的事兒大致說了一下。
章涌森冷哼:「這小子……」又說,「抽屜有創可貼,你去貼一個。」
章玥於是往外走。
他又補充:「頭髮吹乾了再睡。」
「知道了。」
吹完頭髮她就睡覺去了,內心深處對簡昆的厭惡感無疑加深,不管有意無意,傷害別人連聲對不起都沒有的人能是什麼好人。她甚至懷疑他就是有意的,害群之馬總是不讓別人安生。好在就兩道細小的口子,胳膊上那道還沒一指甲蓋兒長,脖子上這個兩天也就好了。
這回的波動對她來說就像平靜的水面漾了幾顆石子,有驚擾但問題不大,她沒怎麼當回事,睡一晚就過去了。不僅睡得沉,她還睡過頭了,第二天一早從後門偷摸著溜進教室時許君莉正掩藏在摞起來的書本間啃燒餅。
「怎麼才來?」許君莉悄悄問她。
「睡過頭了。」她悄悄地說。
「呀!」許君莉看見她的脖子,「這兒怎麼了?」
「就昨天鬧的。」
「這個混蛋!」
章玥看了看她順滑的頭髮,伸手撩了一把:「還挺好看。」
許君莉甩了甩頭:「像不像王祖賢?」
章玥:「……那倒也不至於。」
「嘖……」
「許君莉!」老師往講桌上砸了課本,「收拾打扮挺在行啊,好好兒的頭髮燙卷,還沒說你呢又去燙直,學習有這麼積極你也不至於這個成績!」
許君莉癟了下嘴:「我那是自來卷……」
「還犟嘴!下自習到我辦公室默寫昨天的課文!」
許君莉從桌斗里摸了半天才摸出語文課本,悄悄問章玥:「昨天講的哪篇來?」
章玥打開課本指了指,然後縮了脖子叼著一袋豆漿躲在書堆後面背誦課文。
早讀課結束後許君莉就去了辦公室,到第一節下課都沒回來,章玥去了趟廁所,再回去時班裡沸沸揚揚。
她的座位在教室後排,從前門路過窗戶看見課桌上的簡昆時她有一瞬間的驚詫,隨之而來的是厭倦和惱怒。
簡昆坐在她的課桌上,一條腿踩在地上,另一條腿蹬在隔壁座的椅子上,隔壁座的同學沒地兒坐,只能靠教室後的黑板報前站著。
薛恆從教室另一邊跑來:「昆兒你怎麼到我們班來了?」
章玥已經走進教室,簡昆看著她:「聽說你流血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