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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後是條通往校門的水泥路,正是放學的點兒,許多同學陸續往外走。劉岩眼尖,瞅見一熟人時吹了記口哨。
李冰抬起的頭瞬間垂了下去,他摟了一把肩上的書包帶子,加快腳步,惟恐和樹下的人對上視線。
「慫貨。」劉岩罵。
「今兒往他家送藥時我就想揍他來著,但門是他媽開的,不知道他躲哪兒去了。」他又對簡昆說,「明兒讓我逮著他,我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他來。」
簡昆:「人在你跟前,想打現在就打,等什麼明天。」
劉岩擼袖子站起來:「那我去了。」
「去吧。」
劉岩又坐回去:「在學校打人,我怕我爸抽死我。」
簡昆很淡地笑了一下,懶得揭穿他。他不屑於對李冰動手,挑戰一個隨時能嚇尿的慫炮沒什麼意思。
薛恆不知什麼時候混進了人群,懷裡還抱著半個不知從哪弄來的西瓜,老有路過的熟人鬧著去搶,都被他吹鬍子瞪眼地攆走。
「媽的。」他把西瓜放地上,「又不是唐僧肉,誰都想吃一口。」
簡昆:「這天兒這東西和唐僧肉差不多。」
劉岩:「還真是,中午診所那醫生就請我吃唐僧肉來著,我沒要,走出去了還有點兒後悔。」
薛恆笑:「你怎麼不說校長請你吃唐僧肉呢?」
「你媽,我說真的。」劉岩道,「那誰也在,就一班那個,昆兒最不待見的那個,就那小啞巴。」
他說完看著簡昆。
簡昆也看著他,懶懶道:「我他媽最不待見你。」
薛恆:「她老去那兒,前一陣我給我媽買藥,也老碰見她。」
劉岩:「老去那兒幹嘛,那醫生長得吧……也就比我帥了一丁點兒,但他年紀大啊,一老男人有什麼可稀罕的。」
薛恆:「不稀罕老男人稀罕你。」
劉岩:「我怎麼了,我這麼帥。」
簡昆和薛恆一人給了他一腳。
隔天中午,天照舊熱得厲害。
章玥舉著化學試卷遮擋額前的陽光,進去診所時還遞給陳蔚藍一瓶冰鎮過的水。
「這麼客氣。」陳蔚藍說。
「我爸說空著手來不合適。」章玥笑著道。
陳蔚藍:「你爸就是太客氣了。」
章玥穿著條七分褲,運動鞋口立著一雙漂亮的腳踝。
她去藥櫃旁邊挪凳子,陳蔚藍指指桌前的椅子:「坐這兒。」
說完他自己去挪凳子,還從冰櫃裡拿出一盒巧克力。
「化學題?」他問章玥。
「嗯。」章玥把卷子放在桌上,壓了壓些微卷翹的邊角。
陳蔚藍遞給他巧克力:「先吃一塊。」
章玥於是吃了一塊。
「好吃嗎?」
她還沒回答,屋外忽然「砰」的一響。
倆人齊抬頭,就看見「推門而入」的一隻滾圓足球。
「不好意思啊。」簡昆站在門口,「腳滑。」
他一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我寫文比較慢,日更再等等吧,大家可以先存一存。
第9章 殘卷
章玥看著他,蜷了蜷舒展的手指。
「你會看病麼就坐這兒?」他衝著她,眼裡的笑容漾出幾分戲謔。
他說完走去牆角用腳勾了足球。
陳蔚藍站在桌邊,還沒來得及坐下:「這兒可不是踢球的好地方。」
簡昆這才看向他,他穿著件敞開的白大褂,一條長褲一雙皮鞋,襯得身材更加修長。帥個雞毛,簡昆想,裝腔作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不說了麼。」他摟起足球對陳蔚藍道,「腳滑。」
他伸脖子看了看桌上的巧克力,拿了一塊放嘴裡,三秒後皺著眉道:「真難吃!」
「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買藥的?」陳蔚藍又問他。
「拿藥。」他含著巧克力囫圇不清地說,「李家老爺子那藥。」
陳蔚藍:「昨天那同學說以後都是他拿,今天就換成你了?」
簡昆:「以後都是我了。」
陳蔚藍:「我不能給你,一會兒他再來拿怎麼辦?」
簡昆不屑地笑:「你當這是唐僧肉呢,誰都想吃一口。這是藥,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誰吃飽了沒事幹一趟趟往人家家送藥。」
陳蔚藍波瀾不驚看了他幾秒,轉身拿了藥遞給他:「要送就抓緊,一會兒藥效就沒了。」
「是麼,那先放著吧。」他朝冰櫃抬了抬下巴,並不伸手接,轉而用腳勾了凳子一屁股坐下去,衝著章玥,「夠刻苦啊,大中午的還做題。」
「你想幹嘛?」章玥沒好氣道。
「誇你也不行?」
章玥:「謝謝誇獎,你可以走了。」
「走什麼啊。」他一隻腳踩著足球,另一條腿很隨意地晃了晃,「你這麼優秀,我得向你學習。」
「想學習也得有個學習的樣子吧。」陳蔚藍笑著道,「你連支筆都不帶,怎麼學?」
簡昆轉頭看了看他,胳膊一伸,摘了他別在白褂子口袋上的中性筆:「你又不學習,還帶支筆。」
裝逼貨,他在心中暗罵。
章玥煩他:「你到底想幹嘛?」
「向你學習啊。」
他煞有介事把頭湊過去。
章玥伸手一攬,把卷子收了,但沒收了,因為中途被簡昆撈了一個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