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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昆往辦公室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又轉頭:「你去哪兒啊?」
「你管不著!」
「不放氣。」簡昆說,「看看你去。」
牛沭仁咳了一聲:「南市,七中。」
簡昆笑了一下:「得嘞,又得滿園子追不上一個人。」
牛沭仁抓了桌上的筆扔過去,他趕緊跑了出去。
一切看上去都挺好,壞就壞在地方小,芝麻大的事兒都能傳便各個角落,更別說簡營被開除但被分了一筆錢這麼大的事兒。
第26章 灰燼
簡營闖進牛家時牛沭仁正和老婆吃早飯, 他兒子在外地上大學,平時家裡就兩口人。
簡營這回沒帶工具,但進屋就砸了擺在牆邊的花盆。
「草你媽的!當你媽逼老師, 有臉當老師!貪污家長的錢, 那是老子後半輩子的錢!」
他就像頭失心瘋的牛,看見什麼砸什麼。
牛沭仁讓老婆回屋躲著,一邊阻擋他一邊說:「你的錢我一分不要, 都是給簡昆留著上學用的,你別跟這兒發瘋!」
「給簡昆留著?簡昆是你兒子?他是老子的種, 你操幾吧的心!想要老子的錢就明說,說了老子也不可能給你!那是廠里給我發的錢, 什麼幾吧玩意兒, 貪的什麼心!」
他提了椅子砸桌子, 被牛沭仁擋住, 他又推開牛沭仁,舉了椅子朝窗戶砸去, 窗玻璃「嘩啦」一聲碎了。
牛沭仁仍然試圖講道理:「這是廠里的決定,立有字據,不然這錢也不會交給我管!」
事實是他極力爭取的, 且不說廠里沒工夫攬這事兒, 就算攬下了,也沒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冒這個頭,更何況對方還是簡營這種無賴。
「立他狗日的字據!這錢是給我簡營的,你們他媽憑什麼做主!今天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我就把你打殘廢!」
他說完就動起手來。
牛沭仁哪是他的對手, 邊躲邊喊:「錢給你你都拿去賭了, 你為簡昆想想吧!」
「那是老子的事兒, 是死是活他都是老子的種,輪不著你個不要逼臉的操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的你就想要這錢!他媽的,你們一個個有工資拿有飯吃,還惦記我的錢,我弄不死你!」
他追著牛沭仁猛打。
簡昆到時牛家已經變成一間破屋子,颱風刮過一般亂而殘,連天花板上的杯狀吊燈都只剩個搖搖欲墜的破殼兒。
牛沭仁斜靠在沙發上,支在茶几上的那條腿被劃了老長一道子,還往外浸著血。他的顴骨腫著,眼睛也青了,看見簡昆後道:「錢全讓他拿走了,我不給,他就拿刀砍,我沒轍。」
簡昆看著牛沭仁的臉,眼睛似乎泛起猩紅的怒意,他又看了看四周,抄起牆邊的笤帚就往外沖。
「簡昆!」牛沭仁連忙叫住他,「簡昆你站住!」
牛沭仁嘶啞的喊叫摻雜壓抑的懇求。
他到底站住了。
「你不能去。」牛沭仁說,「無論怎樣你都不能對他動手,知道嗎。」
「你不懂。」簡昆手裡還抓著笤帚,「他這種人,不動真格他永遠不知悔改。」
「別去!」牛沭仁站起來,但因為重心不穩又栽下去,腳磕著茶几「咚」地一響,痛得他眉頭緊鎖。
簡昆立即跑去扶他。
牛沭仁順勢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去。」
他不作聲,那樣子還打算去。
牛沭仁語重心長:「孩子啊,你就聽我的吧,你還要上學,你的未來還很長,一旦動手就沒有機會了。」
簡昆喉頭涌過一層燙意,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個上午他待在牛家儘可能地修補破損的家具,快中午時牛沭仁老婆還煮了碗面請他吃。
與此同時,章玥也在許家吃著飯。這頓飯她吃得百味陳雜,因為是在電廠的最後一頓飯。學校的手續前兩天就已經辦完,楊青霏和她約好傍晚就來接她去興市。
許茂和劉珊包了餃子,許君莉給她夾了塊熱騰騰的餃子:「玥兒,我以後去興市看你,咱倆一塊兒去興市的海洋公園玩兒。」
章玥點頭說好。
劉珊訓許君莉:「就知道玩兒,在這兒我就不說你了,等去了中市你給我好好兒學習!」
許君莉不耐煩地應著:「知道了知道了。」
劉珊又衝著章玥:「你許叔今天剛做了餅,我給你裝幾個,你帶著路上吃。」
許君莉笑話她:「什麼了,又不是上京趕考,還帶著路上吃,人小玥有車,去興市都用不了一個小時,吃什麼餅啊。」
劉珊尷尬地笑:「我倒忘了。」
章玥:「好的阿姨,我就喜歡吃許叔做的餅。」
許君莉「嘖嘖」兩聲:「拍馬屁喲。」
惹一桌人直笑。
飯後許茂給章玥紅包,她不收,許茂硬塞給她:「就當今年的壓歲錢了,以前咱們都在一塊兒過年,這幾年光景不好,叔也沒給你發過壓歲錢,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一句話說得章玥百感交集。
飯前她給簡昆發了條微信,簡昆飯後才回【你幾點走】
章玥【五六點】
簡昆【好】
簡昆【到時候見】
章玥問他【你在哪兒】
他回【牛老師家】
章玥看著屏幕上的「牛老師」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牛沭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