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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津嘴角下壓, 正打算關門, 卻在側身時對上了一雙幽深的黑眸。
而這雙黑眸在對上她的瞬間,閃過一絲錯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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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津今天拍的這三場戲, 江斯年全程陪同。
雖然對方全然不知情。
江斯年不是沒有注意到溫祁洲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他捨不得把目光從林星津身上移開。
林星津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都想好好記錄下來, 珍藏在心裡。
江斯年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相處算不上愉快的兩人身上,薄唇勾起,笑意卻未達眼底,「溫小少爺第一次拍戲, 各方面難免會跟不上, 我認識幾個不錯的教表演的老師, 倒是可以推薦給溫總。」
宋以南頻頻NG的整個過程自然也都落入了溫祁洲的眼中。
這場面他不是沒有設想過,只是他沒想到張導會讓林星津去指點宋以南,更沒想到他那蠢貨弟弟居然還敢給林星津甩臉色。
江斯年這意思明顯就是心疼自己太太,覺得宋以南耽誤了進度,以及不想讓宋以南過多得接近他太太。
略帶嫌棄的目光從宋以南身上掃過,他演成這樣,溫祁洲當然也覺得丟臉。
只是江斯年推薦的老師,溫祁洲可不敢要,他婉拒道:「多謝江總的好意,以南的表演老師公司早已安排妥當。前幾天是他事多沒時間上課,如今事情都處理好了,他自然會去好好上課。」
溫祁洲這回可真的誤會江斯年了。
當初的林星津也同宋以南一樣,在表演這門課面前猶如一張白紙,毫無經驗。
她雖然有天賦,但一個演員光靠天賦必然是走不長久的,所以劉曼給林星津安排了不少表演課。
而給林星津上課的老師都是江斯年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當中有好幾位老教授那時候已經不帶學生了,是江斯年一次又一次地上門拜訪才說服對方收下林星津的。
見溫祁洲不領情,江斯年也不生氣。
畢竟他的本意是讓宋以南離林星津越遠越好,既然溫祁洲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於他而言,就已足夠。
誰的弟弟誰操心。
不然等他出手,宋以南可就沒這麼好過了。
林星津拍完今天的戲份,江斯年便跟著一塊回了酒店。
陪著吹了大半天冷風,卻什麼合作都沒談成的溫祁洲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有這樣一個戀愛腦總裁,江氏是怎麼做到不破產的?
—
江斯年倚靠在酒店走廊的牆上。
他垂著眼,正細緻而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手中的花束。
白皙的指尖從如長圓形狀的橙紅色花瓣邊緣上輕輕擦過,溫柔地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龐。暖熱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散開的銀白色長髮上, 讓他看起來整個人好似是在發光。
其實已經很完美了,可江斯年仍嫌不夠好。
在他心裡,只有最完美的禮物才配得上他的津津。
下一秒,緊閉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江斯年下意識地偏首望去,是林星津。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寥寥。
江斯年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張精緻明媚的巴掌小臉上的表情由驚喜變為失落,最後成了他再熟悉不過的冷漠。
這是怎麼了,誰惹她不高興了?
江斯年抱著花束,難得怔愣了幾秒。
四目相對間,林星津眼底的驚訝不比江斯年少。
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怎麼了,津津?」還是江斯年先反應過來,「是要出門嗎?」
「沒、沒事。」
林星津眼神飄忽不定,下意識咬唇。
她似乎給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如果不出門為什麼要開門呢?
林星津極力想表現得若無其事,可見到江斯年的喜悅還是如潮水涌動般占據了她還有些暈眩的大腦,甚至奪取了她語言系統的控制權。
進而將她的心事盡數出賣。
江斯年向林星津發問之前,心裡其實已隱隱有了答案。
而林星津如今的表現更是佐證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江斯年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
林星津是冷白皮,稍稍沾染一點緋紅就明顯得不得了。
不光是臉,連細嫩軟乎的小耳尖和天鵝頸上都泛著明顯的紅色。
而在她垂下眼瞼的瞬間,江斯年還捕捉到了一抹窘迫與羞怯。
勉強維持著鎮定的小公主。
但江斯年也不會傻到直接開口求證。
小公主臉皮薄,江斯年可以肯定,但凡他問出一句「是不是在找他」,他面前的這扇門一定會被主人毫不猶豫地關上。
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定要宣之於口。
林星津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那點依賴,已經給了江斯年最好的答案。
江斯年緩緩站直身體。
色調冷淡的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最常規的穿著,襯得他長身玉立,肩寬腿長,宛如一抹清冷月色,有一種難以靠近的距離感。
除了林星津。
她是唯一的例外,一早就被江斯年圈進了他的地盤裡。
林星津的目光從江斯年的臉上緩緩下移,最終落到了一直被他抱著的花束上。
那是一束正在蓬勃綻放的向日葵,熱烈的生命力仿佛要噴涌而出,在林星津的眼裡它遠比太陽更燦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