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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斐瑤卻答非所問:「我前幾天遇到你前任了,在高校上班那個。那是三號還是五號來著?太多了我記不清。」
伊九伊從包里拿出貓條,回答說:「六號吧……你去大學了?」
她每一任都是和平分手,一些成年人之間的意見分歧、分道揚鑣,要麼能做朋友,最差也是互不打擾,沒什麼不可提的。
達斐瑤說:「我不是下半年有個演出嘛,約了樂團的見個面,剛好在大學城附近。他在隔壁桌。我記得他是在行政上班?他長得不錯。」
伊九伊不善於拿外貌評價人,所以只是笑:「是嗎?」
「是呀!」想到什麼,達斐瑤突然笑了,「我又想起來你們分手了。怎麼會有那麼莫名其妙的人。」
伊九伊和前任分手的理由很多,多半是方向不同、摩擦積累,自然而然就分開了。跟被編號為六號的那一位也不例外。
當時他們已經談婚論嫁,她一直有點猶豫,讓他很不滿。
最後結束的導火索是一張古典樂專輯。當時他們在同居。前男友六號去歐洲旅行回來,轉了幾家店,買了一張貝多芬鋼協全集,放在他和伊九伊共同的書櫃裡。有一天,前任要拿出來放著聽。伊九伊不小心,手裡的紅茶潑了上去。她沒想太多,實話跟他說,前任大發雷霆。
本來是一件小事,吵起來還延伸出其他問題。他要她賠償,她掏錢又被說是侮辱人。他們不歡而散,前男友當晚就打包行李搬了出去。
伊九伊說:「也不是莫名其妙吧。可能確實,我們之間感情不夠深。」
達斐瑤說:「他也是沒出息。你這麼好的條件,要是是我,就是八字不合、命里犯沖,我也會粘上去。」
伊九伊不動聲色,苦笑著嘟囔:「分手的時候我挺傷心的。」
「寶寶,」達斐瑤抽空看了她一眼,扁著嘴巴,很想摸摸她的頭,礙於開車空不出手,用非常溺愛好友的口吻與心情說,「因為你最重感情了。」
伊九伊到了家,下車的時候去拎貓。
達斐瑤沒下車,直接從車窗里探出臉來,跟她說:「我不喜歡你現在的工作,你又不缺錢,為什麼非要這麼累?你的公司是在壓榨你,也就你這種佛系的性格才受得了。」
臨走之前,伊九伊對她說:「我也這麼覺得。」
她和好朋友道別,兩個人約好下次一起吃飯。看著達斐瑤駕車揚長而去,伊九伊轉身進了門。
她把兩隻貓都放出來,準備了貓砂,補充了水。伊九伊抱著叫「小豬」的白貓,開心地吸了一會兒,感覺緩解了一些壓力才放開。
中午的婚禮會在酒店裡辦,是如今比較流行的中西結合,又符合年輕人審美,也能過父母長輩那一關。看電子請柬上的內容,儀式結束後有個室外的afterparty,結束以後,新郎新娘會直接開車去機場,飛到雲南去度蜜月。
其實新娘也不完全是陌生人。以前本科和伊九伊同一屆,都是優等生,在一些活動上碰到過,伊九伊和她打過幾次照面,談不上熟,也就是朋友的朋友這種關係。
伊九伊洗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隨便化了個淡妝,對著鏡子左右確認了一下。得體就好。
她提前跟別人商量過禮金,問了朋友給幾張,包了差不多的價位。
她是打車去的會場,還在車上就接到消息,說是文聯那邊有個活動,想請何擒雲。何擒雲是最愛甩手不管的人,直接讓他們跟伊九伊說。接受也好,拒絕也好,反正讓伊九伊安排。伊九伊明明在請假時間,卻還是敵不過過剩的責任心,臨時用電話跟對方溝通。
伊九伊先進酒店,迎面看到在迎接客人的新郎新娘。只要是一雙男女穿著婚紗和西裝站在一起,乍一眼看總是登對的。
新郎對新娘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爸的徒弟——」
新娘笑著說:「我認識九伊的。我們以前一起吃過飯。」
新人在宴席外的大廳里設了一塊題字板,讓來賓可以寫留言。伊九伊不太好意思,但留個「新婚快樂」「白頭偕老」也很簡單,她還是拿過筆。在此之前,伊九伊也參加過一些婚禮,她喜歡的祝福語是:「真愛永恆。」
她把這四個字寫上去。
伊九伊進去,先找了何擒雲一趟。今天他是大忙人,不少人來祝賀他。伊九伊走進人群,微微笑著,沖向她打招呼的人點頭,最後走到何擒雲身邊,單手攏著嘴巴和他說話:「老師,文聯那個講座安排在第三期行嗎?」
何擒雲端起綠茶,喝了一口,問:「前兩期是誰?」
伊九伊說了兩位也是搞歷史的學者。
何擒雲意味深長地說:「排在他們後面啊……」
伊九伊再次貼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排在他之後的是誰。
何擒雲馬上眉開眼笑:「嗯嗯!咖位越大的越往後。」
她也不回答,站起身來,手從椅背上抽回去。
事情定下來,儀式很快就要開始了,她轉身出去,準備到大廳打工作電話。走到門口,剛好遇到正在和人聊婚禮事宜的新郎。
新郎很熱情,叫住她問:「怎麼了?沒位置嗎?」
「不是,有何老師的工作。」伊九伊笑一笑,示意手機,「等下就進來。」
電話打得有些久,一不小心,儀式要開始了,酒店禮賓也走到宴席門口,準備關門。伊九伊正在跟電話那頭的負責人收尾,身後有人經過。她隱約聽到一段對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