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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嘉笑吟吟的,領口解開,單手握著酒杯,很爽朗地說:「去吧。」
他迅速地站起身,馬上走到吧檯邊去。天色已晚,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左思嘉脫了兩件外衣,挽起袖子,撐著腰,襯衫下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他穿越過道,兩邊就餐的區域裡,隱隱有視線追隨著。出挑的人在哪裡都出挑。
和店長聊了幾句後,男人轉過身,沖她招招手。看他笑,伊九伊也笑。
她心想,酒精開始起效了。
他是小酌後愛笑的體質,不會胡言亂語,也沒有其他異常,不認識他的人恐怕都看不出來。
伊九伊仰頭,把好入口卻容易醉的雞尾酒一口飲盡,拎起包和裙擺過去。他在樓梯旁等她。左思嘉笑得含情脈脈,看誰都像夏夜的海面一樣,波光粼粼,異常深情。
樓上暫時沒有啟用,場地很寬敞,牆壁上掛著畫和投影銀幕,地上擺放著麥克風與鋼琴,到時候只需布置一下,非常適宜開聚會。伊九伊挺滿意的,找店長要了名片,準備和朋友商量一下時間,然後再定下來。
他們重新回到座位,還在討論聚會的事,剛坐下,突然來了一對男女。
男人把墨鏡架在腦後,摟著穿吊帶裙的年輕女性,衝過來就說:「左思嘉!是左思嘉吧!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左思嘉風輕雲淡地看向他,等他說完才回答:「就前段時間。」
他向伊九伊介紹:「是我以前上學認識的人。」其實是朋友的朋友,一起喝酒認識的。他沒有說明得那麼詳細。身為成年人,社交的途徑原本就很多。
墨鏡男說:「哦,帶了妹子來的呀!兩個人多無聊,要不要坐我們那桌去?一起玩嘛。」
「不要。」
「咦?好討厭哦,不要這麼凶嘛。我買單請你喝酒吧?你那麼能喝。我知道你不缺錢,但玩一玩更好下酒啊。」
「你學狗叫給我聽,我考慮一下。」
「汪汪汪!」
「嗯嗯,再跳個舞吧。」
「啊?」
伊九伊看著左思嘉的側臉,感覺這種自私任性的他也很不錯。在距離感上,他有些忽遠忽近,這也許就是他能帶來新鮮感的原因吧。
於是,一旁的伊九伊開口說:「去嘛。」
左思嘉也好,已經開始跳舞的年輕男子也好,兩個人齊刷刷看向她。
她笑眯眯地說:「人多一點,熱鬧。」
於是,他們就真的坐了過去。
墨鏡男有六、七個朋友在,加上他摟著的女生,來路五花八門,模特、靠父母繳稅長大後自然而然拿外國國籍的、正在國內搞獨立電影的、在馬來西亞創業的健身教練,在愛喝酒這一點上是一路人。墨鏡男本人的女友和左思嘉是大學同學,他們在酒局上認識。
他們玩喝酒遊戲。有的伊九伊會,有的伊九伊連聽說都是第一次。但大家都很熱心,干健身教練的男人恨不得手把手教她。
「這樣。」音樂太大聲了,男人必須湊近說話,「你很少來玩吧?」
「嗯。」伊九伊抱著手臂,悄悄把身體往後靠。
她背後那側是左思嘉。
他咽下一口酒,突然起身,和她交換座位。他的位置在角落,另一側靠牆壁。
墨鏡男撐著桌子站起身,超大聲地發笑:「左思嘉,你今天放不開嗎?怎麼不表演那個?你以前特別會的,抽著雪茄喝威士忌!酒咽下去了,雪茄一點都不打濕那個!」
左思嘉伸出手,按住他的笑臉,把他推回座位里:「你喝多了。」
伊九伊被他保護在角落,捧著臉頰,忽然看向他。左思嘉也恰好側過眼睛。她說:「那是什麼?才藝表演?」
「不是。」很罕見,他沖她露出無話可說的表情,「有次喝醉了,做了蠢事。」
「我想看看。」燈光刻意調暗的店裡,她的眼睛很明亮。
他也望著她:「你想看?」
「嗯。」她說,「我想看你做蠢事。」
他驀地笑了。沒有人讓他喝酒,他自己喝了一口。
年輕人們說話,喝下更多的酒。伊九伊在遊戲裡輸掉,就由左思嘉接過,面不改色地喝掉。
伊九伊不勝酒力,快醉得厲害,就趕緊停下了。她目睹左思嘉的鎮定。玩完遊戲,幾個人開始聊些有的沒的。他也笑著聽,時不時還能插一句掃興:「你們一喝醉就聊這些,煩死了。我要走。」
馬上就有人拉住他,說:「不聊不聊。你坐你坐。」
左思嘉向伊九伊靠近,貼在她太陽穴問:「你想回去了嗎?」
她搖搖頭,也仰起臉,幾乎親到他的耳垂:「還可以坐會兒。」
伊九伊起身去上洗手間。之前那個健身行業的男人也跟上。她洗了手,走出來,歪著頭,靠在走廊邊聽他說話。他說:「你和左思嘉是情侶?」
醉醺醺的自己更有魅力,伊九伊知道這一點,也就放縱魅力湧出。牆上貼著水仙花的壁紙,她靠在牆上,兩頰微微泛著紅,眼睛卻是閉上的。她閉著眼睛,微微笑著聽他講話。
伊九伊微妙地回答:「還不是。」
「你和我初戀很像。」在大馬工作的男人說。
她還是閉著眼,嘴角上揚,不緊不慢地說:「你還愛她嗎?」
「愛……或者不愛,這很難說。但我見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