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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活動,無論是模特還是目標受眾都比較特殊,所以我們的理念是,希望他們在無聲中依然能看到這個世界的鮮艷多彩,活動主要形式是畫展與時裝秀聯動,關於時裝秀的設計圖,下面由我的同事小陳向大家做個介紹。」
叫小陳的姑娘設計了兩個版本,很符合此次的主題,大家都暗暗點頭。
「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因為時間比較緊,還沒來得及做,但還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小陳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有些低,她不由自主地看了張馨一眼,但還是大著膽子開口了,「我的這個想法,靈感來於享譽國際的畫家程荷,程荷早期的作品多為冷色調,是一種灰暗的夢幻……」
不出所料,張馨的臉果然黑了,其實小陳並不是沒有時間做這版設計,而是不敢做。
程可夏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垂著視線在紙上勾畫,倒是郁謹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但到了中期,程荷的畫風突然明亮起來,」小陳說著,在投影屏幕中放出一張畫,「她那個時期的作品,雖然延續了一貫的抽象浪漫,但畫面中沒有具體的肖像,有的是一朵肆意綻放的花,有的是奔涌的河。」
「就像屏幕中的這幅《夏花》,關於創作背景網上流傳了很多版本,但無論真實背景是怎樣的,我當時看到的第一眼就很震撼,我在當中看到了藝術與生命的對話,看到了她對未來的嚮往憧憬,所以我認為,這幅作品和我們此次的活動主題很契合,如果有需要……」
「程荷的作品很多只是裝腔作勢,名氣大於藝術造詣,」張馨打斷了小陳的話,她戲謔地掃了眼程可夏,又緩緩看向大屏幕。
「哦?我怎麼聽說,程荷上周剛拿了被稱為繪畫界諾貝爾獎的亞歷山大盧奇金獎。」程可夏手裡的筆沒有停下,她像是不經意間提了這麼一句。
張馨笑了笑:「程秘書,你的工作是做會議紀要,請不要打斷我們。」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兩人,火藥味有點濃,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誰的膽子更大一些,一個是□□夫人的親侄女兒,一個是總裁新晉的秘書。
眾人的目光又看向郁謹川,郁謹川神色沒什麼變化,但只有白歌看到了他不著痕跡地皺眉。
「小陳的這個想法我們內部討論過,已經被否決了,現在請大家來欣賞我的作品。」
張馨臉上掛著自信優雅的笑,她就是要踩程可夏的痛處,憑什麼她一個傻子能有這麼好的運氣?不就是比她會投胎麼,但那又怎樣,她終歸是個一事無成的傻子。
雖然郁謹川向著她,但工作場合他總不會徇私,也沒有理由像昨天晚上一樣表明程可夏的身份。
現在她已經不奢望能和郁謹川有什麼發展了,以前靠近討好也是她姑姑的意思,她相信,憑藉她姑姑的身份,她將來也一定會嫁得很好。
此刻,張馨對程可夏的嫉妒與憤恨,已經淹沒了她對郁謹川的好感。
對於張馨的強勢,小陳不敢再多說話,默默坐下了。
程可夏也收回了視線,她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低頭繼續隨性地勾勒著線條。
「我為這次時裝秀創作了四個作品,我的靈感來源於一位近幾年風靡國際的天才畫師,Venus.」
「大家知道她的名字可能更多是因為《胴體》,但她不僅僅在描繪女性身體上別有建樹,在油畫和水彩畫上也是十分出眾的。」
「她的畫風大膽靈動多變,有的色彩絢麗,有的線條雜亂,但不管是怎樣的形式,她的作品都呈現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自由與隨性。」
程可夏手上的動作沒停,她嘴角輕揚,饒有興致地聽著。
「我主要借鑑了她的畫風,其他都是原創,這四個作品想要表達的是自由、無畏、還有灰暗中的勃勃生機。」
「所以我認為,這四幅作品更能作為此次活動的代表。」張馨又掃了程可夏一眼,冷笑著看向屏幕繼續說,「至於程荷,她已經老了,現在只是舊調重彈而已,如今她也只能靠著以前的作品吃紅利,這種嘴臉我可不敢恭維……」
程可夏放下筆,俯身脫鞋,然後拿起高跟鞋就朝張馨的臉狠狠砸了過去。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只見嚴肅的會議室,一隻高跟鞋突然從會議桌上飛過去,「啪」一聲精準砸在張馨臉上。
會議室瞬間安靜了,所有人都懵了,連郁謹川和白歌都愣住了。
張馨被砸得僵在那裡,不可置信地望著程可夏。
但程可夏還不解氣,脫下另一隻高跟鞋朝她另一半臉飛過去。
主打一個對稱。
「程可夏!你瘋了嗎?!」張馨終於被砸清醒了,說著就要朝程可夏這邊走來。
郁謹川皺眉道:「像什麼樣子?」
會議室的人聽到郁謹川說話,有兩個同事連忙拉住張馨,白歌微微低下頭,藏住嘴角的笑。
偏心不要太明顯。
「寶貝兒,你臉真大,還好意思說原創,這哪是借鑑呀?分明是複製粘貼一比一還原呀。」程可夏望著屏幕中的四幅作品笑了笑。
「你有什麼資格評價?你以為你是誰?憑著關係進來就好好當你端茶倒水的秘書!設計不是你這種傻子能評價的!」
程可夏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她向後靠著椅子,將一雙修長白皙的雙腿翹在會議桌上,肆恣得像是把會議室當成了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