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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一點,都可以。」郁謹川的口腹之慾不重。
「好的。」周嫂應下,走進了廚房。
郁謹川給凱撒拴上繩子,帶著它出了門,雲水灣附近是一個濕地公園,郁謹川驅車幾分鐘,帶著凱撒來到了公園。
晚霞在湖面撒下絢麗的彩墨,微風帶著夏天的暑熱徐徐吹來,凱撒以前很喜歡去湖邊,但郁謹川沒帶它去過一次,也不允許它去。
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解開了襯衣上端的兩顆紐扣,白日裡的沉穩嚴謹褪去,此刻的郁謹川,有些隨性,有些散漫。
凱撒早已經在草地上滾了兩圈。
「接著。」郁謹川笑著將玩具球拋了出去。
凱撒歡快極了,它興奮地朝玩具球追去,找到後咬著回到郁謹川身邊,示意郁謹川再扔給它。
一人一狗,就這麼樂此不疲,來來回回玩了半個多小時。
「走了,該回家了。」
夕陽把最後一絲柔輝灑在了郁謹川臉上,男人往日冰冷的面容此時很溫和,言語間,是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耐心溫柔。
凱撒哼唧了兩聲,明顯還沒玩盡興,郁謹川笑著順了順它的毛髮,這次他沒依凱撒,過了片刻就帶著它回家了。
郁謹川回到家,周嫂已經將飯菜擺到餐桌上了,只是露台上的人還沒醒,姿勢倒是換了換,郁謹川收回視線。
「去露台叫她。」郁謹川坐在餐桌前,拿起了筷子。
周嫂愣了愣,家裡還有人嗎?她順著郁謹川的視線往露台走去,玻璃門外的躺椅中果然還有個人。
「小姐,吃晚飯了。」周嫂走近,彎下腰輕聲說。
「……嗯?」程可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眼前的阿姨愣了愣,「你是誰?」
「我姓周,是夫人讓我過來照顧先生的,快起來吧。」周嫂看著程可夏的迷糊勁兒,莫名覺得可愛。
「周嫂辛苦了。」
程可夏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她懵頭懵腦地走向餐廳,但看到餐廳的男人後瞬間清醒了。
他竟然回家了。
這是她住進來以後,兩個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飯。
郁謹川察覺到不遠處的頓足,沒扭頭,也沒出聲,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程可夏緩緩走過來,在郁謹川對面坐下,也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靜悄悄地拿起了筷子。
餐廳安靜極了,連咀嚼聲都沒有,程可夏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突然有些心虛,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臥室的異樣。
周嫂一邊打掃客廳,一邊看著餐廳的兩人,越看越覺得奇怪。
郁謹川有些好奇,為什麼一個人能睡這麼久?余光中,她低著頭吃飯,額前的頭髮微微遮住了眼睛,看上去倒是乖巧。
程可夏胃口像貓似的,沒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郁謹川抬了抬眼皮。
程可夏有些詫異,他沉默地坐在那裡,至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怎麼知道她沒吃多少?
「沒有,我不太餓。」程可夏低著頭,怕自己掃興,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其實,她不是不餓,只是有些挑食,前幾天送來的飯菜也一樣,她吃的少,出去餵流浪狗的多。程女士說她這張嘴最適合去做評論家,因為沒幾道菜能入她的口。
程可夏艱難地吃著,動作間的不情願沒能逃過郁謹川洞察入微的眼,但他只是漫不經心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晚飯結束,程可夏自覺地將盤子收起來。
「你不用做這些。」郁謹川還沒有苛刻到這種地步。
「不能白住……」程可夏低聲說。
「小姐放下吧,我來就好。」周嫂連忙過來,將餐桌收拾乾淨。
程可夏的工作被人搶走了,但是她的人設還沒立夠,於是,她拿起紙巾,將餐桌擦乾淨。
郁謹川也沒立即回臥室,而是坐在那裡看著她擦桌子。
在男人的視線下,程可夏莫名覺得壓力山大,她絲毫不敢馬虎,來來回回擦了三遍。
程可夏想嘆氣,想想以前,她可是不開車門不坐、不擺好碗筷不吃、不合胃口當即就放下筷子的嬌氣大小姐,現在竟然要受這種委屈,而且還是她主動的。
唉,可能就喜歡這種低人一等的感覺吧。
「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周嫂把家裡收拾好,準備離開。
「嗯,回去後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郁謹川淡淡地看向周嫂,目光中有提醒,有警示。
「……」周嫂看了一眼程可夏,她笑著點頭,「先生放心,我明白。」
「路上小心,以後我打電話你再過來。」郁謹川囑咐了一句。
「好的,您早點休息。」
周嫂離開了,程可夏拿著紙巾擦桌子的動作像是鬼畫符,她回想著兩人的談話,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郁謹川掃了她一眼,回了臥室,程可夏傍晚睡多了,現在躺在床上不困。
夏夜晴朗的夜空,星星零落地掛在夜幕上,這份靜謐慢慢滲透到了房子的每個角落。程可夏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只露出半張臉,她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睛比星光還要亮。
她莫名想到了下午誤入的禁忌之門,深灰色的被子,貼著肌膚的觸感很舒服,淡淡的氣息像是冷冽的雪松,拒人千里之外卻有致命的吸引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