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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什麼。」郁謹川語調淡淡的,目光依舊落在投影內容上。
「您不知道我剛才在江家看見了什麼。」厲青現在都還沒消化過來,「江總和江少在院子裡拿著錘頭和鋸子,在為那位小公主搭鞦韆架,兩人弄得滿身木屑。」
郁謹川聞言,表情倒是有所變化,露出微不可查的輕笑。
「但是沒看到那位江小姐,聽江總說還在睡覺……」
「很閒?」郁謹川抬眸,淡淡掃了厲青一眼。
「……」厲青手動把嘴縫上,轉身向辦公室門外走,但走到一半他又回來了,手動拉開嘴巴,「夫人給您安排了和黃家小姐的相親,您要去嗎?」
「什麼時候?」郁謹川依舊沒有回頭。
「下周六晚上八點,這是黃小姐的資料。」厲青把資料放在郁謹川的辦公桌上。
「知道了。」
郁謹川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就像他的黑眸,像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似乎永遠都輕輕淡淡的,像是帶了一層永不脫落的面具,永遠都那麼矜貴優雅,給人若即若離的飄渺感。
他沒有看厲青放下的資料,但是他會去。
郁謹川從小到大都對自己的人生有很清晰的規劃,他會在合適的時間做合適的事。
十五歲那年,他知道自己會是集團的繼承人,從那往後的每一天,他都在做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二十歲那年,他完成學業,正式來到公司。
二十五歲那年,面對日新月異的時局,他通過兩輪技術革新,讓集團重回頂峰。
今年他三十歲,他把日化產業重新拾起來,作為他爺爺八十歲壽宴的賀禮。
今年三十歲,他會聽從母親的安排,找一位合適的伴侶結婚。
三十二歲,他會成為一個父親。
三十五歲,他會迎來自己的第二個孩子,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會教他們管理公司,把這份家業繼承下去。
郁謹川的人生像是一個刻度精準的時鐘,他的世界,按照他自己制定的規矩,有序運轉,從來沒有出過絲毫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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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程可夏一覺睡到中午,她拉開窗簾,看到後院池塘邊的鞦韆架已經搭起來了,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臉上,程可夏伸了個懶腰。
嗯,心情不錯。
程可夏換好衣服下樓,看到哥哥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夏夏,這是郁家哥哥送你的禮物,喜歡嗎?」江顧北看到她後,把手機往一旁移了移。
程可夏順著哥哥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條昂貴奢華的粉鑽項鍊,在日光下閃耀著細碎的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程可夏正要答覆,餘光又捕捉到了一旁的畫作。
是明代趙景之的真跡——《荷叢蕩舟圖》。
程可夏瞬間移不開眼,這人真是大手筆!不愧是他哥哥的朋友!不愧是她喜歡的聲音!
「夏夏?」
程可夏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喜歡。」
「要說謝謝。」江顧北溫柔地看著程可夏,耐心教導她。
電話另一端,郁謹川聽著江顧北的聲音笑了,他何曾見過這樣的江顧北。
程可夏走到沙發前,從哥哥手中接過電話,她輕聲開口:「謝謝郁哥哥。」
郁謹川臉上的笑微微凝滯,這個聲音,莫名有些熟悉,但他當下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見過。
「你喜歡就好。」郁謹川收回思緒。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像是在她耳邊輕聲慢語,程可夏仿佛能感覺到冷熱交替的呼吸,她不自覺地把手機離耳朵遠了一些。
「謝謝,夏夏很喜歡。」
程可夏說完將手機還給了江顧北,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副《荷叢蕩舟圖》上,被上面的水墨線條吸引。
昨天回來的路上,哥哥和便宜爹在車裡聊天,程可夏聽到了她家的日化公司被郁家收購了,這位郁總怕是打著給她送禮物的名義,來安撫她父親的吧,而偏偏送的還是《荷叢蕩舟圖》。
這其中的門道,不可謂不精明。
程可夏對她家的生意可以說是一丁點都不了解,但江顧北是明白的,江家的日化盈利狀況並不好,而恰巧郁謹川需要,所以說是各取所需罷了,只不過他父親拉不下面子。
程可夏被畫吸引的同時,沒有錯過繼母同樣歡喜貪婪的目光,程可夏記得,她的侄女兒張馨也是學畫畫的。
程可夏心中暗笑,張芸以前是他們家公司的職工,一朝飛上枝頭成為富太太,但十幾年過去了,還是那么小家子氣。
張芸之所以敢送她過季廉價的包,是覺得她爸爸和哥哥不懂這些,而她也拿捏住了程可夏不會說。
真是上不得台面,程可夏都懶得理。
看到江顧北掛了電話,程可夏看向她哥哥和父親:「我想把這幅畫送給媽媽,可以嗎?」
張芸聞言,臉上的笑僵在那裡,她條件反射地想阻止,但開口的瞬間還是找回了理智。
「當然可以,送給你的禮物就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江顧北笑著說。
「謝謝哥哥。」程可夏微微一笑。
「夏夏,那我幫你把畫放在書房吧,這麼名貴的東西可別弄壞了。」張芸善解人意地開口。
「我想放在房間,晚上再好好研究一下。」程可夏溫聲說。
「這……這麼名貴的東西,還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