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沈東庭,你是不是因為……」
沈東庭雖然看不清上方人的表情,但也知道她此刻肯定雙頰通紅。他抬起雙臂摟住那柔軟的腰身,迫使她跌到自己懷裡。大掌上移貼在那圓潤的後腦勺上,側頭吻住柔軟的唇。
十分鐘後,他鬆開時錦南。右手覆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依舊保持著讓她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睡吧。」
明白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時錦南懊惱之下暗暗咬住下唇。婆婆的事情現在還沒解決,沈東庭正是焦頭爛額之際,她怎麼會覺得他還有那方面的心思。
羞赧之下,她用力攥住自己家居服的領口,閉上眼睛 ,在心裡默默催眠自己快點睡著。
翌日一早,沈東庭起床後,就拿著手機去了外面的花園,翻出之前律所助理小楊的號碼撥了過去,讓他幫忙去調查那個中間人的情況。
五十年前的事情,就算那個人還健在,也應該很大年紀了。
他眺望著遠處江面上的輪船,心裡有些惆悵。只有一份陳舊的手寫書信,不知道檢察院那邊能不能核查通過。如果能找到當年那個中間人做證人,勝訴的機率要大的多。
雖然已經極力隱瞞,四天後,小外公一家還是得到了風聲。
頂樓偌大的辦公室里,深咖色的真皮沙發上,鄭長垣與沈東庭面對面坐著。匯報完手頭工作後,他試探道:「我聽到傳言,說你媽媽醒過來了。」
沈東庭倏地掀起眼皮,眼神犀利看著他,不發一言。
鄭長垣從未見識過他那種眼神,心裡一時沒底。支吾了半天,乾脆心一橫:「我也是關心你媽媽,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沈東庭不再看他,拿起面前的白瓷杯,呷了一口茶。
「上次病房裡那個假冒護工的人,是你的人吧。」
鄭長垣雙掌緊握成拳,下頜骨因為後槽牙的緊咬而繃著,側臉肌肉讓他地表情有些不自然。
無聲對峙了良久,他嘴硬辯解:「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每次我都是讓你舅媽去的。」
沈東庭又抿了一口茶水才放下白瓷杯,他右臂抬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眼神漫不經心看著對面的人。
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小外公有沒有跟你說過,他老人家根本不是鄭家人,是二太姥爺領養的。」
鄭長垣面上先是閃過愕然,隨後不敢置信問:「你說什麼?」
沈東庭不疾不徐又重複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你與小外公其實跟鄭家沒有血緣關係,這也是外公一直遲遲不敢重用你的原因。」
鄭長垣面上的驚訝漸漸褪去,最後轉為苦笑:「我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原來是因為我始終是一個外人。」
見對面人眼神黯淡下去,沈東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舒展的指尖蜷縮成拳,擺出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眼神犀利,面無表情。
「沒錯,我媽是醒過來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媽手機里有一段錄音,而那段錄音內容,想必你們父子也應該很清楚。」
「人這一生,但凡做下的事情,都會留有痕跡。您說呢,小舅舅。」
這些話果然讓對面人臉上閃過慌張,他咽了幾次口水,滑動的喉結出賣了他的內心。
沈東庭唇角突然勾起哂笑:「對了,給你科普一個小知識,縱使過了二十年,也是可以通過最高人民檢察院核准後追訴的。看在還算是親戚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門口,親自推開辦公室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鄭長垣後背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起身向門外走去。
重新關上辦公室的門,沈東庭踱步到落地窗前,雙掌叉腰看著外面鱗次櫛比的建築物,犀利的眼神恢復了些許柔和。
就在昨天,律所那邊的助理,告訴他那個參與人口買賣的中間人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這五十多年之間他坐過兩次牢,一次是拐賣兒童罪,一次是拐賣婦女罪。兩次判刑都是十五年,第二次出獄後,活了八年就去世了。
沒了中間人作證據,沈東庭沒有把握光憑一張手寫信能成功追訴五十多年前的案子。
剛才見鄭長垣那麼迫切試探母親有沒有醒來,他便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沒有直接證人,眼下也只能誆到他們父子主動去自首。
本來母親醒來後,也是可以報警的,但因為沒有證據,最後很有可能被定性為簡單的因爭吵而引發的過失傷人。
如果小外公因為害怕主動去自首說明五十年前的事情,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眺望的久了,沈東庭有點眼酸,他抬手輕捏著內眼角,緩緩長舒一口氣。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一個月的時間,他差不多快適應信華這裡的工作模式了。
每天照例有兩場會要開,偶爾一天三場。作為董事長的他,只需要坐在主位上聽著大家的爭辯,臨到最後說幾句勸和的話就行。
碰到需要做決斷的時候,就斟酌著幾派們的心思,最後給出一個居中的辦法。
沈東庭覺得自己十分有職場老油條的潛質,就連明助理偶爾也會說他越來越像外公了。
以前他以為外公在公司一直是雷厲風行的,做任何決斷時都固執己見,現在他才明白身居高位也有身居高位的煩惱。<hr>